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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茫然的看著這一家子母慈子孝共享天倫的和樂景象,轉頭又端詳著伊水對岸的臥蓮觀音和觀音懷中的嬰孩,那一家人說笑了半天,等那婦人歇夠了,兒子女兒便扶著她往山下走去。
少年人再難抑制方才苦苦壓下的悲慟,向著西山上的觀音像悲泣:“娘是我沒臉來見你,也沒臉去見爹我想哭,可是爹說,為君者忌喜怒現於人前”
那本不是爹說給他聽的,是他爹說給哥哥聽的。
“爹吩咐我做的事情,一件也沒做好。”
“娘,你去陪爹了麼爹說,他最對不起孃的事,就是先走了一步。”
他還記得,四月初八,看著孃親微笑著給人盛烏米飯,爹忽然長長的嘆了一聲:“我答應了等你,竟然——又失信了,若有來生”
他一直也沒明白,如果有來生,爹想要如何?
“爹說要我好好孝順孃親,尊敬哥哥——可是我照顧不好娘,哥哥哥哥不在了,我也沒法給他報仇。”
耳邊又響起他的生母——趙太后憤怒的聲音:“古有因生母而殺養母者,豈有因養母而殺生母者耶!”
“娘你去陪爹了,哥哥也和你們在一起了可是,誰來陪阿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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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十四年冬,帝不豫;十五年四月,詔鳳台閣六學士、六部尚書、侍郎及晉遠侯符葵心入洛陽,命群臣謁太子於南宮泰始殿,軍國重務有不決者,白柳首輔及晉遠侯共決之;四月初八,崩於洛陽南宮泰始殿,年三十有二。
四月十四,孫皇后、皇太子扶靈柩入長安;十八,上尊諡,廟號睿宗,葬肅陵。
——《睿宗本紀》
永昭十五年五月,即皇帝位,以皇后孫氏為皇太后,封皇弟炡為豫王,盡封河洛之地,待明年改元后就藩。
永昭十五年七月,先帝百日之期,皇太后哀思先帝,日夜涕泣,崩於長生殿,上尊諡曰大昭齊天承聖睿皇后,合葬肅陵,祔太廟。
永昭十五年臘月,帝暴疾,崩於長生殿,豫王炡按例即皇帝位。
——《哀宗本紀》
永昭十五年臘月,即皇帝位,奉生母趙賢妃為皇太后,移皇太后駕於廣清宮,以明年為永治元年。
——《明宗本紀》
番外 揚州夢
你何必這麼聰明呢?
我不聰明——我若聰明,就不會千里迢迢來這個深宮。
千金賞賜,無上榮華,到頭來,不過是揚州一夢。
戲臺輪換,主角輪迴,而我變成了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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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惟楊州,廣陵起謝氏。
世人皆謂揚州繁華,市橋燈火連霄漢,水郭帆檣近半牛
時人皆謂揚州有三絕:
一為瘦西湖,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
二為芍藥花,芍藥原非人間品,今到揚州始為花;
三為謝氏女,雨打梧桐清音繞,雪中飛天小名茹。
謝氏女不是指我一人,而是整個謝氏家族的妙齡少女,只是我叫謝雪茹而已。
只可惜謝氏男兒不爭氣,又或許是前朝已用盡餘蔭,即使有累世三公又如何?到如今一樣要依靠柔弱無依的女子,盼望著能因我的緣故,讓這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麼?
滿門皆紈絝,只有父親尚算是一個明白人,揚州虛浮之地,又豈有一人能與我相配?
即使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即使豪族使用各種手段向他暗示:廣陵謝氏,早已是明日黃花;即使送來的是舉世難得的奇珍蟠螭白玉杯父親仍然拒絕了那些煊赫的姓氏,父親總是說:茹兒,等等吧,等到二十歲,若還沒有機會,爹再幫你尋別的好人家——以你的姿色儀容,不愁尋不到良配。
父親心中的良配,在長安城。
父親說,太子已年過三旬,子嗣不豐,一定要選妃的。
我想了想,聽說如今的太子寬厚仁德,乃無數朝臣心中仁義之君的不二人選,可是——聽說他行動不便,且與太子妃恩愛和諧,我有這樣的機會麼?
父親笑了笑:茹兒,天下男人,哪有不喜新厭舊,左擁右繞的?今上和孝仁皇后亦是結髮妻,也沒聽說就擯棄六宮的啊?我兒可不要為那些世情小說所誤啊。
是啊,那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戲文,終究只是戲文;山無稜天地合的誓言,終究只是那些可笑的女子天真的哀訴罷了;即使是宴爾新昏,如兄如弟,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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