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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婦進了屋,就要“坐床”,周君梅便叫一堆人拉著,在紅豔豔的喜床上坐下,立刻便那老些人圍過來要喜糖吃。馮玉姜早安排了人專管撒喜糖,這會子便有人扛著個紙箱子過來,抓著糖果往人群裡頭撒,引得大人小孩一陣歡聲笑語,高呼著搶糖。
接下來,該是吃“長生面”的儀式了,早有那“全福人”煮好了面,剛子端著大紅的托盤,吆喝著進了新房。鍾傳強叫人拉了進來,一對新人對面坐下,傳強便伸手去端托盤裡的龍鳳碗。
“哎,這就想吃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剛子刁難地笑,“我這小叔子給端面來,我不辛苦啊!花嫂子,你怎麼慰勞我?”
擠著看熱鬧的人便跟著起鬨,對呀,不能白端了呀,新媳婦你得給小叔子點菸。
好嘛,新媳婦只好給剛子點上一支菸。剛子哪裡會抽菸,笑嘻嘻地叼在嘴上,又來了新招數。
“花嫂子,我抽菸不甜,我又想吃糖了。”
周君梅趕緊又給他拿糖,光拿糖哪裡行啊,新媳婦你還得剝好了餵我吃吧?剛子牛氣哄哄地故意招引新媳婦,周君梅紅了臉,拿了一顆糖,剝開了遞給剛子。
“我怎麼吃?我端著面我沒有手啊!花嫂子手香,你得給我喂到嘴裡。”
看熱鬧的人便一陣陣鬨笑。周君梅叫幾個小夥子推著,只好把糖餵給剛子嘴裡。周君梅看著剛子發狠,可還沒有半點招對付他,風俗就這樣,鬧喜鬧喜,越鬧越喜,再說剛子是小叔子,他就有戲耍新嫂子的特權。
新郎新娘終於吃上了長生面,注意,這個面可是生的,碗裡的蔥花也是生的,麵條上臥著個荷包蛋,那蛋黃眼看著就要流出來了。鍾傳強忍著笑,夾著根麵條咬了一口,含在嘴裡邊不想往下嚥,就一個勁地笑。周君梅也小小咬了一口,便放下了碗。
“怎麼樣?花嫂子,好吃不好吃?生不生啊?”
新媳婦漲紅著臉不好意思,圍著的人便開始逗新郎官。“新郎官,生不生啊?”
“生啊!”傳強說著自己也笑。
“生幾個啊?”
“生幾個?生十個八個的吧!”
喜房裡一屋子人差點沒笑倒在地上。還真沒看出來,新郎官還這麼有笑料。傳慧笑著一扭頭,恰好看見馮玉姜抱著一對洋娃娃進來,便故意大聲問道:
“媽,你抱的什麼呀?”
馮玉姜也一臉的笑,她還沒開口,喜房裡一屋子人便幫著她喊:“抱的孫子,抱孫子來了。”
馮玉姜叫一幫子人簇擁著,便把那對娃娃塞在喜床被窩裡。
小五領著陳晉,三兩下爬上喜床,翻開被子褥子,那被角里塞得好多紅棗花生,還有栗子啥的,兩個小孩掏的不亦樂乎。
“床底下有雞蛋。”孫軍攛掇兩個小孩。兩個小子趕緊溜下床,也顧不上身上嶄新的衣裳,就爬到床底下,床底下有個瓦罐,裡頭果然放著兩個煮熟的雞蛋。
新媳婦吃過了長生面,便可以開席了。滿屋子的人便湧去坐席吃八碗,當然,馮玉姜家的這“八碗”,可就不止八碗了。好容易新房裡鬆快了下來,傳慧便陪著新嫂子坐著說話。
傳秀作為大姐,今天要專門負責招待新媳婦孃家來的女客,孃家來的客人最尊貴,按禮數要坐頭一份宴席。而傳秀必須要把這些子女客賠好了,她便領著八個孃家送親來的姑娘,去飯店裡安排坐席。
這一天熱鬧下來,到晚上還要鬧房,大孩子小孩子,加上傳強幾個同學,擠在喜房裡拉著新郎官、新媳婦變著法子地玩,在屋子裡放了個長板凳,趕鴨子似的把新郎官新媳婦趕到板凳上,面對面的站著,非叫他兩個“過獨木橋”。兩個人被推到了板凳中間,就被推在一塊了,這獨木橋怎麼能過的去?傳強索性雙手一抱,轉身把新媳婦換了個位置,總算把這橋過去了。
周君梅被他幾個整的沒法子,便瞅空跑出來往馮玉姜屋裡躲。馮玉姜那屋裡,傳秀跟陳東正陪著馮玉姜說話呢,見周君梅溜了進來,陳東就會意地笑,起身出去了。
馮玉姜便叫傳秀:“傳秀,你去看看,叫那幾個小孩不能這麼鬧個沒完,這當新媳婦可不是個輕鬆活,五更頭就得去來梳頭洗臉,梳妝打扮的,這都累了一天了,好叫她歇歇吧!”
傳秀上樓一說,一隊鬧房的人馬就鬨笑。“新媳婦累了,新媳婦摟枕頭,就睡精。”
“老婆婆就這麼急著抱孫子?催著新媳婦睡覺呢!”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叫新媳婦趕緊睡覺去。”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