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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姜嫂子說馮玉姜去割麥了,山子摸了把鐮刀,就直奔地裡。
馮玉姜在地當央埋頭割麥,無意中一轉身,後頭多了個尾巴。馮玉姜直起腰,看著山子笑。
“回來了?”
“嗯。”
“怎麼不擱家歇歇?就這畝把麥子,我一個人割也快得很。”
山子不說話,笑笑,就彎下腰割麥子了。馮玉姜也沒再問他考得怎麼樣,怎樣她都滿意。上輩子山子中考就沒考上,初中畢業的文化,現在不就是高中了?
像前邊說的,馮玉姜其實是那種“胸無大志”的母親,她對孩子的期望並沒有多高,要成名啊要成家啊。她也就是想叫孩子讀書識字,以後生活得安穩富足、不愁吃穿,只要不像上輩子那麼困頓坎坷,她也就滿意了。
一畝多麥子,娘倆沒用兩天就輕巧地割完打完了,叫鍾繼鵬揚的場,鍾繼鵬個子大臂力好,揚場的技術算是合格的。麥子揚淨曬乾收進家,二丫中考完也回來了。
“哥,你考完了?麥子收完了?”
“考完了。收完了。”
二丫得意大笑:“哈哈,活都叫你幹完了,我正好不用幹,可以盡情懶一暑假了。”說著往椅子上一靠,吆喝著:“剛子,給我倒杯水,小五,給二姐拿個桃來吃!”
馮玉姜笑罵:“滾一邊去,燒得你!在這兒裝大架子。你呀,正好跟你哥去把麥茬豆子種上,然後給我去花生地薅草!”
看她這樣,馮玉姜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考得不錯。
時間轉眼過去,馮玉姜地裡的豆子種上了,花生地裡的草也叫山子領著二丫、剛子薅的乾乾淨淨。
春花生開出了一朵朵小黃花,香瓜也開始熟了,白甜瓜,花皮瓜,□□酥,洋梢瓜,混雜在一起種的,長長的藤蔓上結著大大小小的瓜,熟了的瓜,你只要輕輕一碰,瓜蒂就掉下來了,這就叫瓜熟蒂落。熟透了的香瓜,聞著香吃著面,是夏季農家最常見的瓜果。
馮玉姜把香瓜種在花生地當央,種花生時專門留出了一段壟子,有四五步長,都種上了香瓜。山子挎著個籃子摘瓜,二丫、剛子領著小五,早已經撿了熟好的瓜吃起來。
幾個孩子摘完香瓜,坐在地頭楊樹下涼快吃瓜,也沒急著回去,哪知道家裡正是十分的熱鬧。當地兩個大隊幹部,還跟著幾個初中的老師,在馮玉姜家門口放了大大一掛鞭炮,引來了好些子人看熱鬧。
“考上了,考上了,咱這兒出大學生了。”
馮玉姜從鋪子裡出來,有些沒弄清狀況似的,問了一句:“哪個考上了?”
“山子唄,山子考上了。”
“哦,山子。那二丫呢”
說話的老師瞅了馮玉姜一眼,像是對她這種反應很不滿意,說:“二丫分數還沒出來呢,還得再等幾天。你家山子,超過了大學分數線27分,我看在咱全市也能排上名次呢!”
“考上哪個學校了?”
“現在還不知道,上頭打來的電話,打到鄉里頭的,咱鄉里今年就考了山子一個大學,另外還一個考上大專的,咱這小地方,可算是出人才了。”
馮玉姜就站在那兒發愣,愣了會子才想起來叫幹部跟老師進家裡坐。離吃晌午飯還有一會子,飯鋪裡已經來了幾個準備吃飯的客人,一個個也過來說恭喜的話,馮玉姜趕緊叫姜嫂:
“你去,去泡點好茶葉,叫他們先喝著,趕緊去準備一桌菜,要十個碟,咱得留人家吃飯。”馮玉姜指的當然是來報喜的人。又從兜裡掏出幾張錢,叫服務員:“彩霞,你去稱幾斤糖疙瘩,今天來的,都分上一把子。”
馮玉姜走出店門,外面還圍著一些子人湊熱鬧,主要都是小孩的多,馮玉姜招呼道:“別走啊,一會子就拿糖疙瘩來勻啦!”
馮玉姜進了飯鋪,轉了兩圈,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想要幹什麼的了,站在廚房門口發愣,總覺著少點什麼。
山子呢?
鍾繼鵬不知是誰去傳了話,這時候大步跨進來,一進門就大著嗓門對報喜的幾個人說:“都在吶,一個也不興走,好好喝兩盅!”
那年頭,一個偏遠窮的小鄉鎮,高考恢復以後,這幾年都沒考上一個大學生,今年一下子考上了兩個,當地學校覺著有光彩,畢竟大學生是在他們學校唸的初中,大隊幹部也跟著高興,村裡教育辦得好,考上大學生啦!
等到幾個孩子吃飽了香瓜,一路玩著鬧著來到家,鍾繼鵬已經醉得差不多了,粗著脖子直嚷嚷。
“我就說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