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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環視一週,視線落在吳文鈞身上,揚眉道:“所以,在金嶸家中搜出來的,所謂卞文清在順天六年寫的分贓信,是四年後的今年偽造的。”
“各位大人,這個論點,立的住嗎?”
吳文鈞正要開口,謝允頷首,“立的住!”
“好!這第一件不成立,但我們暫時不問金嶸為何陷害卞文清。我和大家繼續說第二件,關於金嶸的賬冊。”
她拿出金嶸的賬冊,展示給大家看。
吳文鈞緊張起來。
“這賬冊上記錄了二十二筆他們三個人之間來往的賬目,從四年前到今年的六月,小到五千兩,大到五萬兩不等。”杜九言道:“字跡確實是金嶸的字跡,墨汁……”
她聞了聞,“這墨汁似乎和方才用的同一種呢。”她遞給金嶸,“大人是和臨摹卞文清字跡的人,在一張桌子上寫的吧?”
金嶸猛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垂下頭,不說話。
“一個墨汁,同樣的色度從四年前到四年後,毫無差別。這賬冊的用心程度,顯然不如方才的那封信啊。”杜九言笑呵呵地將賬冊遞給書吏,負手看著吳文鈞,“衙門查到的,金嶸和卞文清所謂的往來證據,做的很完美。可再完美的東西,假的終究是假的。”
卞文清很激動,緊緊攥著拳頭,他就知道杜九言是對的,哪怕她的訟費已是比別人高出不少,可依舊是最值得的。
多少錢,也買不回來他被人冤死的性命。
卞文清昂著頭,眼睛微紅。
門外,響起一陣掌聲,有人道:“我們都以為卞大人的案子不容易辯呢,沒想到杜先生一上來,就可以結案。”
“有本事本事,行家一出手就知道了。”
“三兩句話,切到點子上,漂亮啊。”
外面議論紛紛,堂內的氣氛卻尷尬異常,所有人都順著杜九言的目光朝吳文鈞看去。
這個案件,是他辦的。
那麼,這個假的證據,杜九言能發現,而他吳文鈞卻一直在極力維護呢?
是真的沒有看出來,還是其他原因?
“金嶸!”吳文鈞猛然拍響了桌子,呵斥道:“你如實招來,這兩個證據,是不是你找人偽造的?”
“豈有此理,你貪贓受賄,居然還用假的證據汙衊同僚,你其心可誅!”
金嶸垂著頭,道:“下官和卞文清早年有舊恩怨,這一次下官要死,所以就想拉著他一起墊背。”
金嶸扛下了所有的罪證。
“可惡可恨可恥!”吳文鈞道:“你貪汙受賄汙衊同僚欺瞞朝廷,本官明日定要上奏,三罪重罰合併,重重罰你。”
金嶸磕頭應是,情緒上毫無波動。
“卞文清,”吳文鈞看著卞文清,“雖說你指認貪汙的罪證被你的訟師洗清,但本官需得再問你一句,此案,你果真沒有參與,毫不知情?”
卞文清拱手回道:“回大人的話,下官毫不知情。”
“好!你既無罪,便將你當堂釋放,你且回家去歇著,明日若聖上再查再問,你需要得按實說明。”
卞文清拱手應是,起身來和在場所有大人行禮,又回身給杜九言拱手,一揖到底,“大恩不言謝,明日卞某做東,請先生吃飯再細說。”
“大人慢走!”杜九言道:“明日我去府中找大人。”
卞文清應是,撫了撫周身的囚服,他三個兒子一人拿著官袍一人拿著官靴一人託著官帽匆匆進來,齊齊磕頭,道:“父親!”
“先起來,讓為父穿好衣服。”
在所有人都羨慕之中,卞文清的三個兒子服侍他穿好衣服戴上帽子,簇擁著他昂頭挺胸地出了大理寺。
卞夫人在家門口準備了火盆,目含熱淚地道:“老爺跨個火盆,消災消難大吉大利。”
“好!”卞文清跨過去,哈哈和三個兒子笑著道:“今日為父不亞於重生一回。”
“這一次,卞杭跟著裘大人去求杜先生,是最對的事。否則,為父就真的要含冤而死了。”
“大哥,謝謝大哥。”卞杭的兩個弟弟道。
卞杭紅了臉,道:“謝我幹什麼,你們留著話,明日謝杜先生。”
一家人如同劫後重生,喜笑顏開地回家去。
大理寺的公堂內,杜九言並未離開,吳文鈞看著她,凝眉道:“杜九言,你的案子已經訟完,你可以退下了。”
“啊,大人!”杜九言從錢道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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