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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為防變化,還特地記了胸有大痣。”葉信芳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機智。
考官皺了皺眉,再翻一回冊子,果真如此,一開始看錯了,以為寫的是“胸有大志”,還想著現在這些登記之人怎麼連這種話也寫上去。
葉信芳已經沒有羞恥感了,直接將衣服扒開,露出那顆黑色的痣,“大人,您看!”
監考官這才放他入內。
進場之後,立有一旁等待的衙差指引他去號房。葉信芳剛想感嘆位置不錯,遠離廁所,就見到考棚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嶄新的便桶。
忙拉著要走的衙差,指著便桶問道:“差大哥,這是何意?”
那位衙差倒是好聲好氣的答話,沒有絲毫不耐,原來是新巡撫又作妖了,為了防止作弊,此次鄉試,考生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待在號房裡,便桶都是新做的。院試時還能出來方便透透氣,鄉試是真的坐牢一樣了。
關鍵是,對於那些臨近廁所的“廁號”而言,這種痛苦要加倍,考生不上廁所,那麼多監考人員總要上廁所吧,味道還是一樣的重。
葉信芳真的心疼宋修之,廁所都不能容忍,何況要跟自己的排洩物共處一室三天,到時候怕不是憋出毛病來?
還是院試時那個熟悉的考棚,不過桌上多了兩根蠟燭,說是桌子實際就是一塊木板,若是有考生太胖,可以將這塊木板與那“床”拼接在一起。
葉信芳拿出氈毯,包裹嚴實後,側身躺在狹窄的“床”上,這床就是一條木板,又當椅子又當床,長度剛剛夠一個成人伸直腿,葉信芳想著那些人高馬大的書生,怕是睡不好了。
巳時(上午九點)剛至,又聽見一陣猛烈的鼓聲響起。
接著聽見多人齊呼,“閉門鎖鑰,靜坐待卷”。
鄉試一旦關門,哪怕裡面發生水災火災都不會開門,直到考試結束。
陸續有衙役軍士之類發放答卷,連同草稿紙一起。答卷照例是那種紅格子宣紙,草稿紙發了十數張,葉信芳心裡只感嘆,這麼大方,恐怕此次的封卷錢不便宜。和院試時相同,依舊是草臺班子一樣的搬著牌子巡考令考生記考題。
第一場考題,“生財有大道”,“君子無所不用其極”,“不能正五音”,“隱惡而揚善” ,這四題分別出自四書,而後三題則出自《尚書》《詩經》和《孟子》:“欲敗度縱敗禮”、“伐木丁丁”、“好學而不貳”,這些都是要寫八股文的,而另有五言八韻詩一首,題為“君子之澤”。
寫文的題先不看,這詩就已經是標準的歌功頌德詩,葉信芳想起現代學者的一個有趣的研究,五言八韻詩在明清兩代作為科考內容,又稱“賦得體”,本該在這兩朝發揚光大,實際上明清的此類詩質量遠遠低於唐代,而最出名的“賦得體”,恐怕就是人人交口皆知的那首“離離原上草”了,現代的課文裡都叫《草》,實際上人家的全名是《賦得古原草送別》。大多數人只能背前四句,實際上後面還有四句“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看著這寫文的題目,葉信芳也只能感嘆一個宋人害人不淺,這個宋人就是朱熹,理學思想禁錮了女性,而他編注的《四書》又坑死了文人。
八股文,最初又叫“時文”、“制藝”、“制義”、“八比文”、“四書文”,本只是眾多文體中的一種,後來因為科考推崇此種文體,這才名聲大噪。 之所以叫八股是因為它由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組成,而內容必須要出自朱熹編注的《四書》。科舉時,八股文要用孔子、孟子的口氣說話,四副對子平仄對仗,不能用風花雪月的典故褻瀆聖人,每篇文章包括從起股到束股四個部分。之所以說八股文死板,就在於這種文體,文章的每個段落死守在固定的格式裡面,連字數都有一定的限制。
而孫茂行老爺子贈送給葉信芳的那一套書,已經將八股以自己的方式形成總結,葉信芳日夜研讀,在他的基礎上,對於八股文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三天兩夜,葉信芳就待在那個狹窄的考棚裡,吃了睡,睡了拉,食物的氣味、筆墨的味道、排洩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當真是一言難盡。
等到終於出考場時,有一種刑滿出獄的感覺。
“髒。”
宋修之小臉慘白,可憐兮兮的坐在小馬紮上,像是一棵被抽乾了水的小白菜。
“我在考場裡,拉肚子了……”
第62章 鄉試(中)
葉信芳覺得鄉試考試環節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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