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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彩珠、紫色,不太濃重深厚的紫,襯著脖頸的面板細白,和桔子都屬於那種極好配衣服的膚色。
“我不等他了,我拿了衣服就走。”邰斌不在,總有些不太自在,雖然,這裡我來過上百次。
此時,邰斌外婆在屋內叫道:“不舒服、不舒服。”邰斌外婆兩年前得了腦溢血,落下了偏癱,脾氣也跟著古怪起來,除了邰斌,誰也伺候不住她,頭一年,家裡保姆換了七八個,後來,明白,並不是人家的過失,只不過,長期臥床的人心裡難受,因而總是找著由頭髮洩。這一年,家裡的保姆依舊如走馬燈似的換著,倒不是邰斌家人的主意,只不過,老太太太難伺候,工資給的再高,人家也不見得就能受得下來。
這倒成了這一家,最頭痛的事情。也不敢說老太太什麼,只能遍天的找保姆,倒後來,竟出了名了,中介那裡一聽說是他們家,都躲著,不肯再幫忙找。家裡現下找的這一位,是桔子一個遠房親戚,三個兒子唸了書又要成家,當母親的也顧不得許多,只認得錢了。到了邰斌家後也是盡心盡力,邰斌家因為桔子這一層關係,也格外對她好,因而呆了三個多月,從未提走的事。老太太仍舊那樣,挑來挑去。種種不滿。家裡人也沒辦法,只如由著老太太,想辦法哄著。
“你們倒是當我死了好了,我是不能死的,斌兒不成親,我是死了也不了瞑目。你們可是怎麼當父母的,哎呀我的天呀。”我在門口,看著老太太,老太消瘦了許多,眼睛深陷,顴骨高聳。得了她這樣病的人極多,成這樣狀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不是醫療的問題,多半是這個老太太不大想活了。
“漫凝啊。來來,讓姥姥看看。”我走過去。
那手,如同骨頭接起來,只輕輕的蒙上了一層面板般。有些悚然。
“你們大了,誰也不懂心思了,要是當了姥姥的外甥媳婦,當保吃不了苦,家人喜歡你,斌兒脾氣又好。家雖不富也不窮。你們想什麼呢?”到了這樣年紀,舊事重提,不免讓人有些無話以對,我只是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房間裡極安靜,沒人說話,不勸阻也不再提,我拿了一個桔子,剝開,輕輕撕下白色筋脈,取了一瓣放在老太太嘴裡。
“又堵我的嘴。當真有一天,我死了,你們是想聽也沒人說了,倒底是不行,還是久了,你們都覺不到了呢?”這樣的話更是無從以對,太深也太哲理。順著日子過,不想,也不去想吧。
桔子清香的味道在房間裡飄散開來。不由開始深深呼吸。
“人這一輩子,一恍也就過了,沒有多好的,久了,適應了也就那麼回事。”老太太顯然是說我,這樣的話,我倒是聽的多了。依舊不答,笑。
天開始漸漸熱起來,陽光透過床邊的玻璃窗照進來,一片粉金色,晃悠在床面上,把那大紅底的綢被面反折起了一層光,有點耀眼。團著的牡丹,是一種新生的氣象。粉金、玫紅、濃綠、合在一起是一種生活,一張床上捆紮起來的生活。在此上出生,在此上成親,在此上老去,在此上死去。是一個圓團的輪迴。
初遇八
屋裡漸漸只剩下我和老太太倆個人。
“去把門關上。”我怔了一下,起身,從那骨頭連線的手裡抽開我的手,把門輕輕關上了。
“上住。”我回過頭來看看老太太,她的表情從容卻不容置疑。我上了門。
“過來。”機械樣的走了過去。
一記耳光,在我臉上重重抽下。我沒動,太突然。
“不要記恨我。這是一個傳統。”老太太的話裡沒有一絲絲的情緒,面上也沒有。讓我更無法動。只有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還是極小的時候,我是你外公的童養媳。
我比他小八歲,我八歲那年,他們家就給他娶了親,是個小姐,家裡很般配。那時,我也略懂了點事,我婆婆說,不用,擔心。你還是這家的媳婦。她總呆不長。
那時,我不明白,可,十六歲那年,那個小姐就死了。突然間。小姐孃家也敗了。只剩一個寡婦娘找來,哭的淚人一樣,說是被我害的。說,娶了親的人還要養著童養媳,明擺著要害人。
我沒吱聲,臉火辣辣痛,越發歷害。
後來,桃花開了,那個小姐的母親死了。臨死前,只有我在。我覺得對不起她,一直照顧她。我婆婆也知道,不阻止。
不知什麼時候,透過陽光,一塊祖母綠墜子從老太太那枯瘦的手上左右搖擺。在陽光下,有些陰霾的氣息從那塊傳遞了不知多少代的祖母綠上略略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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