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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陸揚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提到這個,但她肯開口說點什麼了總比一直哭好,於是嗯了一聲。
“我過得很拮据,因為父母都是下崗工人,退休工資不高,而弟弟又在私立學校讀書,學費高得嚇人。我每個月的工資都要上交很多回去,有時候家裡有急用,我連自己的生活費都留不夠。”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走似的,於是程陸揚也忍不住屏息聽著。
她說:“我不是不知道晚上一個人走很危險,只是想著歐庭離家不遠,半個小時也能走回來,就心疼那點車費,想著”她低低地笑起來,臉上還是溼漉漉的,“大晚上的預約計程車很貴,五十塊錢都夠我吃好幾天了,我真的捨不得。”
她停在這裡,程陸揚於是又嗯了一聲,以表示自己在聽。
走進樓道的時候,秦真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摳門,很蠢?”
程陸揚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沒錯。”
秦真有點沮喪,連聲音都低了八度,“我就知道你這種大少爺不知道我們窮苦老百姓的艱苦。”
誰知程陸揚卻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說了句:“你又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見秦真站在他身旁不說話,他又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和活法,旁人無權干涉。蠢也好,聰明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就好比你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我卻穿得光鮮亮麗,其實本質上沒有太大差別,各自有各自的苦惱,只是誰也不清楚對方在為什麼發愁罷了。”說到這裡,他忽然對她淡淡地笑了,“我也曾經過過苦日子,信不信由你。”
秦真愣愣地看著他,被他這麼忽如其來的一段挺正經的話給弄得又驚又疑。
藉著樓道里的燈光,她看見程陸揚的睫毛像是刷子一樣濃密纖長,在眼瞼處投下一圈溫柔的影跡,還間或有微微晃動的意味。
他扶她走進電梯,表情安穩認真,眼神裡是一望無際的墨一般的黑色。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程陸揚變得很不一樣,非常非常不一樣。
到家之後,程陸揚把她小心地安置在沙發上,然後開啟那些藥膏,用棉籤替她上藥。
先是膝蓋、小腿,然後是手肘,聽見她發出嘶的吃痛聲,程陸揚放輕了動作,看得出還是有點緊張。
估計這位大少爺沒有什麼伺候人的經驗,所以上藥的動作笨拙又生澀,慢吞吞的一點沒有技術含量。
秦真痛得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卻自始至終沒有哭出來,只是紅著鼻子吸一吸的。
好不容易把身上的傷口都解決了,程陸揚又換了根棉籤,重新擠了藥膏出來,坐到了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湊近她,“臉上也要抹。”
秦真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躲,卻被他捉住了手臂,“別動。”
於是她一頓,愣愣地坐在原地,沒有了動作。
程陸揚離她很近很近,左手還輕輕地握在她的手臂上,溫熱的體溫也傳到了她的面板之上。而他的右手拿著棉籤,以愈加嫻熟的姿態替她在顴骨處的傷口上藥,動作極輕極輕,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那種力度輕得幾乎有些癢,她忍不住顫了顫,卻感覺到棉籤一頓,面前的男人有些緊張地問她:“弄痛你了?”
兩人的距離近得可怕,就連他說話時吐出的溫熱氣息也毫不意外地抵達了她的面龐,像是這個季節的夜風一般帶著白日裡陽光的餘溫,也溫暖了她的面頰。
秦真有如做夢一般抬頭望他,卻發覺他的眼眸明亮安穩,彷彿夜裡寂靜無垠的海面,隱隱閃爍著星光的蹤影。但那種亮光也是極輕極淺的,稍縱即逝,若隱若現。
可是不管怎樣,他的關切與小心翼翼是毫無保留的,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一丁點細微的表情變化。
心臟像是被小貓的爪子撓著,一下一下,極為清晰的感覺,一點點緊縮起來。
是癢,還是別的什麼?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慌亂地搖頭說:“沒有,不痛”
程陸揚只當她是在給他面子,於是又放輕了力度幫她抹藥,“抱歉,我會輕一點的。”
這樣的抹藥過程持續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可是對秦真來說卻變得格外漫長起來,那雙好看的眼睛一直目不轉睛地鎖定她的臉,而他們離得這樣近,越是在意,越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鼻息。
屋子裡很安靜,她幾乎能聽見自己逐漸響亮起來的心跳聲,砰砰,砰砰,響徹胸口。
面頰越來越燙,她都快要坐立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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