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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已經放亮了。外面起了晨霧,太陽昇起之前,這霧不會散去。
不一會兒,茶喝得差不多了。兩個僕人又端了兩個盤子進來,裡面裝了點心等吃喝的食品,放到了桌上,請徐達等人享用。
一個僕人垂著頭,用低沉的聲音道:“大元帥說,各位客人經過了一番周折,腹中定會有些飢餓,便讓小人準備了一些點心,還請各位客人不要嫌棄。”
徐達伸頭一瞧,盤子裡裝著已經烤熟的羊肉片,牛肉卷,米團,每人一杯羊奶,還有漢人特色的食品若干,不禁笑道:“仲亨你看,準備得夠豐富的。”
陸仲亨想到的則是另一個層面,他長嘆一聲:“這個察罕帖木兒十分的不簡單啊!他對我們瞭如指掌,我們對他卻一無所知。”
徐達奇道:“什麼意思,你是說”
“對,透過這大半天的折騰,到進了這元帥府,你不覺得這是早就設計好的一齣戲嗎?包括大哥在內,我們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大哥所做的事情,我們的底細,全都被他知道了,而且大哥現在人就在他的手掌心裡,可是他呢,整個人都還在暗處躲著,甚至除了大哥,我們都還沒能見到他長什麼模樣。”
陸仲亨分析道:“他不僅瞭解我們,而且瞭解我們的文化,瞭解我們漢人的特點、性格,研究過我們歷史,知道我們的弱點。如果有這樣一個對手,那簡直是一種折磨。”
做為一個足智多謀的軍事家,政治家,陸仲亨由點帶面,想得很深遠,他潛意識中已經開始替朱雲天感到憂慮了。
在他的印象中,老大雖然志存高遠,但畢竟年輕,有時候過於表面文章,又太貪財好色,可謂優劣並存,至情至性的一個大哥,跟這察罕帖木兒比起來,就有點不夠老奸巨滑了。
徐達很聰明的一個人,豈能不理解這一點。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大哥現在還沒出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老是擔心朱雲天的安危。在陸仲亨面前,他還是顯得有點好動,缺乏耐心。
周德興一直在狼吞虎嚥,這時插了一句:“兄弟們放心吧,大哥吉人天佑,絕不會有事。”
陸仲亨也笑道:“察罕帖木兒之所以送上這麼豐美的食物,就是想告訴我們,他不會使出那種卑鄙的手段,徐達兄弟,放心吧,大哥今天肯定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精神上可能要受一些煎熬”
“什麼意思?”徐達一愣。
陸仲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字一頓地道:“鬥智鬥勇!這個察罕帖木兒單獨跟大哥交談,肯定是想問出一些東西的,我們現在是沒事,但絕不是說我們就能平平安安地走出這座汴梁城,一切都要取決於大哥跟這個蒙古人談得怎麼樣。”
聽到察罕帖木兒問到了白蓮教,朱雲天知道,這傢伙還是想把話題兜回到盛秀的身上,向他討教如何行軍打仗?這簡直就是扯淡!察罕本人便是蒙古人歷史少見的軍事奇才之一,人又清高無比,恃才傲物,豈會輕易地向他這個年僅二十一歲的漢人軍官請教軍事問題。
朱雲天暗自冷笑,並不忙回答,而是先觀察了一下察罕的表情,發現他的嘴角隱隱露出了一點不屑之意。果然,察罕還是不相信朱雲天關於在琴月樓搶走盛秀的解釋。
一直站在朱雲天身後的小魏,覺察到了氣氛的緊張,她微微移動了一下腳步,向朱雲天靠近了一些。同時,她的左手自然下垂,觸到了那把藏在腰間束帶中的軟劍手柄。
她隨時準備拔出劍來,刺進察罕帖木兒的咽喉。這個蒙古人距她不足八尺,中間隔著一張三尺寬的軟榻,一張梨木小桌,兩個圓凳,一座四尺高的火爐。小魏默默地計算著距離和時間,從拔劍,到飛身而起跨過這些障礙物,刺中對方的要害,估計最多需要眨兩下眼皮的功夫。
在這個時間內,朱雲天的安全是不是能得到保證,她沒有一點把握。
而且她明顯的感覺到,在她的背後某一個地方,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房內肯定還有人!不止是他們三人!小魏斷定。她不禁咬緊了牙關,後背上漸漸滲出了汗珠,這種兇吉莫測的局面是平生以來所從未經歷過的。她不知道敵人在什麼地方,危險在哪一個臨界點會突然爆發,更不知道敵人使用的是什麼武器,有多少人。她對這一切毫無掌控能力,只能默默祈禱上蒼保佑,朱雲天福大命大,能夠化險為夷。
“敢問這位小姐的芳名?”察罕帖木兒突然注視著小魏,笑眯眯地問道。
小魏一愣,思緒陡然被拉了回來,不由自主退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