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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心裡喟然一聲長嘆,向椅子上坐下,伸出拇指,沾了紅泥,按下指印,遂拿起幀哥賣身契撕了個粉碎。
丫鬟端著托盤給戚氏看,戚氏拿起那張賣身契約,唇角盪漾如春風般的笑,溫柔聲兒道:“佟姨娘這大冷的天,怎麼穿得這麼單薄,是想魅惑男人,可惜,公子輕易是不來這裡的。”
佟氏毫不驚慌,靜靜地眼神看著她,想:既已落在她手裡,憑她處置,也不答應,逞口舌之快,吃虧更大。
戚氏看她不答言,笑意不減,朝左右使了個眼色,道:“還愣著做什麼,侍候佟姨娘更衣。”
丫鬟婆子得主母一聲令下,圍攏上前。
106通房心思
戚氏一聲;丫鬟僕婦蜂擁而上;把佟氏圍住,剝下她的衣裳;佟氏初時反抗;但好漢難敵四手,餓虎架不住群狼,佟氏胳膊扭不過大腿;也就不做無謂的掙扎。
佟氏外面棉衣被扒下;只著裡面褻衣;戚氏命左右道:“我聽不慣打板子的聲兒,還是讓她去院子裡清醒清醒。”
佟氏被推了出去。
正值隆冬;北風凜冽,一出門;一股寒風直往人衣襟裡鑽,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抓著她的丫鬟婆子凍得脖子往棉衣裡縮去。
佟氏被扭著站在院子中央,一個腰身粗壯的老婆子惡狠狠地道:“識相點,大冷天,讓我等跟著受罪,你這番罪是免不了的,趁早老實受了,也免得夫人生氣,受更大的苦。”
丫鬟婆子把她推在外面,凍得趕緊跑回屋子裡走到炭火盆前向火,院子裡只留下佟氏一人,孤零零地站著,一股冷風吹過,刺骨地冰寒,佟氏一陣打哆嗦,冷得雙手抱在胸前,身子縮成一團,牙齒直打顫。
戚氏坐在西屋暖炕上,屋子裡熱氣燻人,一襲薄透的羅衣尚且出了身香汗,悠然自得地從窗子裡望出去,見佟氏站在冰天雪地中,凍得體若篩糠,哆嗦著不住,頭恨不得縮在腔子裡,戚氏身心愉悅,愜意地笑了。
半個時辰過去,戚氏邊吃著香茶,拈起一塊新出爐的小點心果子,向窗外撩了一眼,佟氏站著一動不動。
戚氏對身邊一個丫鬟道:“出去看看,還有沒有氣。”
小丫鬟推開門,一股冷風灌進屋,小丫鬟身子抖了一下,硬著頭皮跑了出去,跑到院子裡,看佟氏眼珠沒什麼反應,有點膽怯,延挨著過去,近看佟氏身子僵直,一動不動,小心地湊近,伸手在她鼻翼下試了試,氣息微弱若遊絲,在細看她臉色鐵青,嘴唇都紫了,眼瞼結了一層白霜,雙手抱在胸前,一個姿勢,好半天都沒動一下,那小丫鬟害怕,趕緊跑回屋,急著回道:“稟夫人,那女人快要凍死了。”
戚氏白了她一眼,嗔道:“大驚小怪,她死不了。”
又過了盞茶功夫,就見佟氏頭一歪,身子向一側直直倒去。
屋子裡有那膽子小的丫鬟驚呼一聲道:“夫人,那女人凍死了。”
戚氏輕蔑地瞅了一眼,不慌不忙地道:“出去把她弄回去。”
丫鬟婆子急忙出去外面,看佟氏直直躺在雪地上,身子都凍硬了,眾人連拉帶拖把佟氏弄到東廂一間原本是堆放雜物的屋子裡,光線暗淡的屋子裡有一鋪炕,炕上面有兩床破舊的被褥,眾人七手八腳把佟氏抬到炕上,又用髒得看不出顏色的被子把她身子蓋上。
那一臉蠻肉的老婆子摸了摸她的臉,像死人般冰涼,對那幾個丫鬟媳婦道:“怕是不中用了。”就去上房回了主子戚夫人了。
站在戚夫人身旁的素姐看到這一切,一聲沒言語,從上房出來,回到自己小偏院。
丫鬟毓書正在屋子裡做著針線,看主子回來,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幫主子脫了外面披風,道:“主子今兒下來的晚。”
素姐道:“太太整治了那姓佟的女人,這會子不知怎麼樣了?”
毓書感興趣地道:“夫人是怎麼整治她的?”
素姐就把太太如何折磨她,說了一遍。
毓書道:“不知公子知道要怎樣心疼?”
素姐心念起,擺手招呼她過跟前來附耳說了句,毓書遲疑道:“這樣行嗎?要是讓夫人知道?”
素姐口氣生硬道:“知道便怎樣?不過就是個死,我早就不想活了。”
毓書著急擺手道:“主子還年輕,不可有輕生的念頭。”
素姐道:“你快去吧!小心別讓別人看見,出大門時,就說我讓你去買膳清齋的馬蹄糕。
毓書答應道:“主子放心,奴婢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