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孤晟手緊緊握著,那一天華瀾雙眼迷茫地睜著,眼神渙散,神智昏聵,嘴裡一口一口血的吐,他當時拼命將內力渡給他保住他的心脈,塞了大還丹給他吃下,只求漫天神佛,要他不要死!他寧願他們收了自己的命去!他不再吐血,他以為他能活下來了,結果崔華辰帶他回去,傳來的卻是他的死訊!
“崔華瀾副將李星望連夜奔襲,投了陛下,說崔華瀾因威脅到崔華辰的地位被暗殺,手下親信將士一一失蹤,他不敢再留在崔家部隊。陛下大怒,設計讓崔華辰遇上屠亮殘部,中箭雙腿廢掉,而沒了驍勇善戰的崔華瀾,崔家軍接連捱打,損失慘重,之後崔家將皇后娘娘送了回來”
獨孤晟心彷彿沉入了深淵,無根無底。當時他只是認為崔家逐鹿天下已經無望,廢了雙腿的人如何做皇帝?因此崔家將崔皇后送回來,服軟表示臣服,而當時天下方定,崔華辰雖然一直狼子野心,崔華瀾卻作為崔家人一直襄助於他,立下了豐功偉績,他不能立刻便和崔家反目,寒了天下人的心,於是咬牙繼續認了這門親事,之後登基,封后,他給她一切皇后應有的待遇,卻一直沒有臨幸過她,直到她死。
如今反過來看,崔華瀾死後,崔皇后,便回來了他手心緊緊握著,如果崔皇后是華瀾,她為什麼不說!她為什麼瞞著他!
他有些茫然的想起,崔皇后剛回來的時候,他胸中還在為華瀾的死去憤懣不已,遷怒於她,從來沒有去見過她。似乎有一夜,她闖進了他的書房,那天已經是四月了吧,天氣有些熱,她卻仍披著狐裘,臉上擦了粉,唇上塗了口脂,描了細細的眉,卻如同一張假面浮在乾燥的肌膚之上,她已年過三十,青春不再,化妝只讓她更憔悴,她問他:“我大哥的腿,是你設計的麼?”
雖然是質問,她明顯中氣不足,聲音低而輕,有些接不上,他當時看到她和華瀾有些相似的臉,有些晃神,他本來是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這是你大哥算計我燕子磯一役的報應”又或者是:“我為華瀾報的仇”
然而他忽然想起他們新婚夜連夜奔逃千里的那一點情分,最終只是淡淡道:“是,不過你可以放心,皇后依然還是你。”
他如今使勁回想,也想不起來那一夜崔皇后的神情了,那天書房很昏暗,她站在門口揹著光,只記得她沉默半晌以後,緩緩轉身走了,之後她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入宮以後,卻精心籌劃六宮事務,直到他恍然發現,他的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多方掣肘於他,崔家在他的皇后的精心謀劃下,動不得,甩不得的時候,他那怒火又重新升了起來。
☆、20 梨花
帝后關係一直保持著那樣貌合神離的模樣,後宮多少暗地的交手,都是她和他在你來我往,崔皇后,果然不愧是崔華辰一手教出來的,他到底不擅長女人的心計,處處吃虧被動,卻不得不咬牙忍下去,滿懷惡意地想,我就讓你一直無寵無孕,看你這個皇后能得意幾時。
卻是沒有得意多久,崔皇后就死了,他很是驚奇,彷彿一個宿敵,大戰三百六十回,他幾乎以為要和她對算一輩子,那邊卻忽然中途鳴金收兵,只剩下他一個人積蓄了無數的後招,孤零零地在戰場上發呆。
他終於騰得出手來收拾崔家然而崔華辰才下獄,崔華瀾的信便冒了出來
這叫他不得不一再懷疑這是崔華辰和崔華儀兩兄妹的陰謀,他低聲道:“比對過字跡沒有。”
沈椒園道:“比對過崔華瀾和崔皇后的字跡,崔華瀾是一手飛白,勢若飛舉,崔皇后多用簪花,嚴謹娟秀,不相同。”
獨孤晟舒了口氣,果然還是陰謀吧?沈椒園卻低聲道:“但是崔華瀾寫字一直是用左手,皇后娘娘用的右手。”
獨孤晟頭目昏昏,扶了扶頭,不錯,華瀾吃飯、拿劍都是用右手,唯有寫字用的左手,他還曾問過他為什麼不用右手?他只是笑而不答,記憶細節一一浮上來,天氣再熱,崔華瀾也從來不會如同其他軍漢一般解衣袒胸,更不會在溪流中洗浴擦身,他從前只覺得他儒將斯文、風度翩翩他喝酒也從來沒有喝醉過,每次拼酒都是自己先倒下,他總是留有餘力來照顧他他的手似乎總是比他的軟一些又一次他們接連趕路行軍半個月,兵將們包括他自己都是滿臉鬍鬚茬,唯有他依然臉上光潔,乾淨整潔他一直只以為他是愛乾淨好風度他原像水邊執卷林下吟詩風儀無雙的名士,卻在刀槍血火中凌駕於千萬軍人之上,生生砍出一條悍勇之路,他是他生死之交的摯友,是上天賜予他最好的禮物。
沈椒園道:“本來臣還要查皇后娘娘的脈案,但是那個只有皇上的旨意才能調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