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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紫姨前輩,您的分析是善意多情的,但不正確。所有一切,都是‘意識’而非‘潛意識’的產物。這位曾佐律師,他才是真正的大心理學家。謝謝各位的好茶和好意,我想,我該走了”
紫姨和她的牌友們目前著戎冀向大門口走去的背影忽然見他又轉過身來,給在座的人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三天以後的早晨,秋姍在自己診所的門口,看到了一隻眼熟的小藤籃,小花臥在裡面,瞪著一雙無辜的圓眼睛。在它身下,還是鋪著那件薛婷護士編織的翠綠色的毛背心,毛背心的下面,蓋著幾個鼓鼓的駱駝牌香菸盒和一封信:
小花同學:
小花是個好孩子,我把它拜託你了。經過三日三思,我決定把自己的全部藏書和學術筆記,捐贈給我們母校的資料室。這些為數不多的銀錢,留一點兒給小花做伙食和醫藥開支。其他的,請代我轉交東郊精神病慈善福利醫院。陳佩蘭也許需要這些養病的費用。
與你重逢在皇糧衚衕,我第一次產生了“有個家,多好”的潛意識。之所以說,仍是“潛意識”範疇的思維活動,因為我只是曾經在入睡後,夢見過你
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天晚上,我從紫姨的十九號回到二十六號時,在門口,我看見了一個小個子女人的陰影。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只見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好看的繡花鞋。不過,我已經不在乎她到底是誰了。也許,這無非就是一個“暗示”罷了。遺憾的是,我無心再與任何人做遊戲了
學兄戎冀叩首
秋姍默默無言地抱起藤籃裡的小花
秋姍送走了最後一個患者,就在暮色中,沿著皇糧衚衕向二十六號院兒走去。半路上,她遇到了那兩個孩子——小町和隆龍。他們正是要來找秋姍一起到十九號院兒去“玩兒牌”,見這位姐姐神情有些恍惚,便跟在她的身後,一起走著
二十六號院兒的大門,從裡面反鎖著。敲門,無人應答。隆龍從二十七號人家的圍牆,翻進了二十六號院兒,從裡面為秋姍和小町開啟了大門——
戎冀躺在自己的臥室裡,從左手腕上一個傷口裡流出的大量血液,已經染紅了屋裡的地板。
只有隆龍一個人發現,戎冀的右手裡,握著一把頗為眼熟的小刀子——秀氣、精巧、鋒利,刀柄環上繫著一束翠綠色的絲穗
孫隆龍帶著這把小飛刀,直奔皇糧衚衕張九的家。出來開門的是個手下人:
“孫大偵探,您來巧了。要不我正要去大都偵探所求見呢。這是我大哥叫小的親手交給您的東西——”
孫隆龍接過一隻沉甸甸的扎口布袋兒——不用開啟看,心裡全明白。
“張老闆這會兒在家麼?”
“您來晚了一步。今兒個凌晨,大哥帶著瀟瀟小姐,僱了輛馬車,回鄉下去給小姐的母親上墳。這不,轉眼就是中秋了”
隆龍心裡明白,自己兩次請張九的女兒瀟瀟幫過忙,一次在二十六號的後門,讓她裹著床軟緞的綠被子;一次讓她給戎冀家送去那隻三層的木漆食盒——這,顯然都是衝著戎大夫去的。
自己就是什麼都不說,人家猜也猜出來了陳招娣還懷著他張九的親骨肉,如此不明不白的“猝死”,血都不曾看見一滴。除了當醫生的,誰有這麼高明的“做人”手段?
孫隆龍第一次感覺到了內心的忐忑不安。
可是,秋姍姐姐看到戎冀的屍體時,曾經自言自語似的說:戎冀的遺書,就在自己的手裡,只是不能給除了紫姨之外的第二個人看就是了
中秋節的晚上,是孫隆龍做東。除了紫町母女,誰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推辭不掉小渾球兒這份孝敬牌友們的心。
皇糧御膳房給十九號院兒送來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雞鴨魚肉、蔬菜瓜果連何四媽和老獨頭都被一起請上了餐桌。
天空,一輪銀盤遍灑清輝。
按照紫姨的要求,這一桌節日佳餚,被安排在院子裡。自然是為了一邊兒賞月,一邊兒酌酒到底都是中國人,好的就是這麼一口——
酒桌上,紫姨出酒令,不必為難老獨頭,讓他盡情坐在一邊兒埋頭吃菜喝酒之外,每個人都得輪流說句吟月的詩詞。規矩是古今中外不限,卻不能沒有一個“月”字。
抓鬮輪到了小町子先說,她撿便宜,開口就是一句最熟、最俗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下面輪到的竟是何四媽,人家也不怯場,開口唱道:
“月兒彎彎像只船,劃回孃家不迴轉。女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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