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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份內之事,我會照顧好肖女士的。”秦健說著就對肖陸露笑了笑,似乎是在笑著從他嘴裡念出了肖女士三個字,還頗具有情趣意味。
行壹走出肖陸露家的腳步卻有了一瞬的停頓,她回頭再看了一眼兩人,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從秦健口中說出的肖女士,居然更像是肖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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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猶記當年
行壹並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自打有記憶起就是隨著戲班子行走南北。
班主說是在一個大竹筐裡撿到了她,看她衣著布料之華貴,想著說不好那戶富貴人家弄丟了自家娃。原因可能是各式各樣的,或是內宅陰私鬥爭所致,或是一不小心被拐了弄暈藏在了半路,或是遇到仇家追殺只能將娃偷運了出來。
總之,班主一時發了善念將行壹暫且帶回了戲班子,可是打聽了很久沒有聽聞那戶人家丟了小孩,也沒有聽聞那戶人家遭遇了匪類,更沒有聽聞那戶人家被落獄問罪。
班主也不敢大肆詢問怕招惹了災禍,而在府城待了一個月半點線索全無。既查不出誰將行壹放到了竹簍裡,也查不到那個竹簍什麼時候出現在小巷之中,彷彿這個女娃就是自然而然地來了。
草臺班子不能為了等待一個孩子家人的訊息長留一地,唱大戲的人總要大江南北到處走。
許是三歲的孩子已能判斷外界環境如何,行壹不似這個年紀的孩子會不時哭鬧。行壹不吵不鬧的性子就不會引得班主心煩,那麼班主也就不會隨手處理了撿到的娃,勉勉強強不怕多一雙筷子地帶她一起走上了江湖路。
行壹隨著草臺班子走四方的那些年,其實並沒有一個正經的名字。因為班主沒在她身上發現有關的身份線索,戲文唱的刻字玉佩沒有,話本里說的刺繡手絹也沒有。於是班子裡的人就叫她小貓,就像是養著一隻小貓小狗那樣,順帶給她一口吃的養她。
班子裡的人很快就發現,小貓聽了幾遍他們所唱的戲文,很快就一字不差地背出來。負責記錄臺本的先生照本宣科唸了幾遍,小貓不久就能將那些方塊字對號入座。草臺班子肯定不會供應筆墨,小貓握著樹枝在沙地上一遍一遍地寫成了一手好字。
班子裡的人都沒有接觸過狀元郎,卻都說如果小貓是男兒身,她該能一路科舉直到殿試,說不好能成為寒門新貴奪得魁首。
可惜偏偏只是女兒身,這又不是出了女官的唐朝,本朝已經流行其女子無才便是德。
戲班子走南闖北聽過很多段子,其中還真有誰家出了一本家訓,提出‘婦女只許粗識柴米魚肉數百字,多識字無益而有損也’,這話等於說有了才情就是缺德了。唱戲的人都不以為意,戲班子有男有女行走江湖,以世俗的眼神來看唱戲是下九流。但世間本就有三六九等,他們求得早已不是賢德的名聲,而是真金白銀能夠活下去的報酬。
班主還在慶幸因為撿到小貓時她的年紀還小,她就還沒有沾上纏足這般惡習。
否則,纏了一對小腳的女子怎麼可能行走大江南北,定是還沒走幾步就會腳底生疼,那就完全不必去想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了。
小貓不知她到底是否生於富貴人家,但明白自己長於市井江湖,似是從無名師教導,卻有幸看到人情百態。
人可能從出生就分了三六九等,但人的心志不能被困死其中,大俗既是大雅,其實沒有誰比誰高貴。將她拉扯大的戲班子一眾人不能說肯定是好人,但他們都保留了一份仁善,沒有被江湖磨礪只剩下冷漠無情。
隨著草臺班子一走就是四年,七歲的小貓以為她也會走上唱大戲這一條路,但卻遭遇了一場人世無常。
有明一代時常經歷天災人禍——氣候變冷、糧食減產、多遇瘟疫。班主在一場大疫前倒了下來,死的又何止是班主一人,戲班子的人全都無一倖免,整個縣城也是十室九空。
小貓當然也不幸地中招病倒了,她再度睜眼就見到了老道澤虛子,正是澤虛子妙手回春才讓她逃過一劫。
澤虛子途徑瘟疫肆意的縣城,為那些還有一口氣的百姓問診布藥。他救活了小貓卻沒打算收其為徒,因為看出小貓的體質並不適合修行。
別說修行,小貓更是命有三次死劫,三歲、七歲、二十四歲,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無法化解。第一遭是白龍魚服命數改,第二遭爭命閻王生機險,第三遭則需遮蔽天機靈體變。
有道是過一過二不過三,前兩遭死劫因為因緣際會而避了過去,還真能從第三次死劫中死裡逃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