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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說。但由此可以看出,朱棣相當皇帝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其實,也難怪。因為那個時候,各路藩王就沒有一個不想當皇帝的。為什麼?太子太過仁柔,他們認為根本就無法擔當天子大任。
但朱元璋卻不這麼想。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雖然他是個粗人,但也知道“只能馬上打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的道理。治理天下,還是要倚靠文官。而太子朱標溫文爾雅,學富五車,仁德寬厚,是文官治國的代表。朝內有他,而朝外有他封藩各地鎮守的藩王,兵強馬壯,為朝廷駐守一方,如果能夠內外攜手,定能守住自己打下來的大明江山。
朱元璋安排得好,可他卻沒料到自己的計劃會因老天的一個玩笑被全盤打亂。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太子朱標巡視西北迴到京師不久,竟一病不治,撒手人寰。
朱元璋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朱標會在正當壯年的時候抱病身亡。一時間華髮陡生,手足無措。
訊息傳到北平燕王府,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
朱棣正在自己的長慶殿與道衍喝茶下棋,聽到訊息時,不禁看了看天色,滿目厚重的鉛雲,太陽的光線撕裂厚厚的雲層灑下詭異的光芒,在天邊暗自湧動。
天,果真是要變了。
…第一卷完
第二卷、情難卻,父子似鶼鰈
第二十二章、靈堂暗語
明洪武二十五年四月,太子朱標駕薨。朱元璋痛失長子,悲痛欲絕,發喪天下,舉國齊哀。
各路藩王急急回京奔喪,絕無僅有的速度。到了皇宮,竟顧不得禮儀,齊刷刷的奔到武英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肝腸寸斷。
朱元璋是隻老狐狸,對兒子們突然表露出來的兄友弟恭表面欣慰,內心卻打了個大大的問號。而且這個問號的答案那更是司馬昭之心,他知道得相當清楚。
太子駕薨,儲位懸空,他的兒子們都在揣測他那張金燦燦的皇帝寶座會落到誰的頭上。
雖然說祖制是“傳嫡傳長”,可朱標一死,嫡和長都沒有了,不管他選哪個兒子做太子,都不會再有這一說法,所以他的兒子們都認為自己這回該有機會了。
對於他們這種自作聰明的做法,朱元璋心裡無奈卻不得不正視現實。
太子,自然是要重新選擇的。
可到底要選誰,卻成了他做皇帝以來最為頭疼的難事。
作為一個王者,他是成功的;可作為一個男人,他是不幸的。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竟然又讓他白髮人送了黑髮人,生生疼碎了他的心。加上這關乎江山社稷的帝王家事,更是讓他愁得一夜之間鬢角染霜,如同蒼老了十歲,連走路的姿勢都失去了往日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
武英殿內,白紗墜地,素縞凝華。燭火搖曳,孤影斜長。
身穿素色錦袍的少年跪坐於靈堂之上,耷拉著腦袋像是在打瞌睡,突然身子朝旁邊一個傾斜,整個身子差點兒栽倒於地,令他一個激靈趕緊清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睛,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次挺直了腰板兒跪於堂前,拾起一旁的紙錢朝快要燃盡的火盆裡放了些。
“父王對不起,允炆不是故意打瞌睡的,請父王不要責怪允炆。”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之間抬起頭來看向堂上的靈柩之時,才看到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毫無血色的嘴唇因為長時間的睡眠不足和飲食不規律起了一層裂紋,襯得那張蒼白小臉更顯疲倦。
所謂曾子執親之喪,水漿不入口者七日。
按照祖制,兒子在為父親守喪之時,前三天滴水不能進,從第四天起到發喪之時都只能在傍晚戌時喝一小碗粥。
如果發喪之日早還好,可像太子這樣的身份,兄弟又都在全國各地鎮守一方,要一個個通知到讓他們都趕回來,少則七八天,多則半個月那也是正常的。所以朱允炆作為太子朱標唯一的兒子,只能在這漫長的喪期中靠每天傍晚那一小碗粥撐著,也夠難為他的。
火盆中因為朱允炆方才放下去的紙錢而再次燃燒起來,火光跳動著映在他蒼白的臉上,竟然無端多了絲血色。
臨近子時,除了偶爾從走廊外傳來禁衛軍巡邏的腳步聲,整個大殿內外一片死寂。
四月的應天已經是春暖花開,可到了半夜,尤其是這靈堂,總是會讓人莫名其妙的感到陣陣陰冷。夜風從木質雕花窗欞外灌進來,撩起墜落於地的白紗素縞輕搖慢晃,燭光忽明忽暗之間,影影綽綽,竟如同有人走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