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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韓梓騏近乎憤怒的瞪視,某王爺打著哈欠,慢慢踱回了內室。
等外面的人反映過來追進去,就看到那位無良王爺已經和身受重傷的病人擠在一個被窩裡沉睡百年。
那天夜裡,負責守衛計程車兵驚愕萬分的看到,他們的第一勇士、他們的韓頭,面無表情的臉上頂著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從皇帝寢室裡神色恍惚地飄了出來。
第二日,高陽斜照、晴空萬里。
一夜未睡的老太監崔恩平,悄無聲息的走出寢室,穿過廳堂一雙老眼被射進來的日頭照得頭暈眼花,想結結實實打個哈欠吧,卻又怕驚擾了屋裡頭睡得暈天黑地的兩個人,半路上急急掩住口,生生把半個哈欠聲嚥了回去,於是,鼻涕眼淚更盛。
隨便在衣襟上抹了兩把,手拿拂塵慢慢踱進金鑾寶殿。
大殿上早已經是人聲鼎沸,得到訊息的人們,亂紛紛集在一起驚惶失措、六神無主的小聲議論著。個別的如劉老大人,由於年世已高,經不住這打擊,被下屬攙扶著送回家去了。
卻也有一兩個人,表面隨眾人一起唉聲嘆氣,可心底下卻是歡喜的很。
所謂人生千百態,盡藏肚皮中呀。
老太監崔恩平嘆口氣,大聲的咳了兩聲,見眾大臣齊齊屏住聲音望向自己,才尖聲高奏:“皇上有旨,自今日起休朝十日,凡有要事者奏各部統領大臣咳咳,請諸位大人都回去吧,回去吧。”
“崔公公,崔公公,皇上怎麼樣了?”眾人象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紛紛聚過來閃動著熱切的目光尋問。
老太監老臉溝壑縱橫,搖搖頭,再嘆口氣,身形萎靡地走下九級十八龍階,分開眾人慢慢往大殿走去。
“你瞧見沒,崔太監雙目通紅,臉上好象還淚痕未盡,莫非皇上”西招王湊在左王耳邊,故作小聲,實則很大的說道。
“唉,自從失了土靈神珠,我呂豎近年來總是多災多難吶恐怕,連皇上自己都自身難保呀。”左王與他一搭一應。
吹笛捏眼的兩個人如此一說,眾大臣更是面色如土、六神無主。“左王爺,西招王爺,你們說如今如何是好呀?”
望著平素裡耀武揚威的人們個個象極走失的孩子,站在那裡迷茫慘淡,就差嗚嗚哭泣了。
“能怎麼辦?要變天嘍。”左王爺冷笑著聳聳肩,和西招王爺逍遙離去。
“莫非真要天亡我呂豎!”南招王獨自立在大殿角落,失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語。
這位王爺大早起就去闖泰和宮,但闖了幾次都被人攔了下來,後來乾脆是自己的親弟弟大刀闊馬的攔在面前,“哥,別鬧了,回去吧。”
“我要見皇上,”他揪著韓梓騏的衣領子大吵大鬧,那人還是面無表情的告訴他,“回去吧,回去吧。”
最後,他是被自己的親弟弟拎著衣領扔出來的——誰能打得過呂豎第一勇士呢?即使親哥哥也不成。
他想,皇上帶著自己等人經歷數載月歲、征戰南北,才創下這大好疆業,那人就如飛龍在天、出雲入海,已是無人能阻,可如今竟擋不住一個小小刺客,莫非真的是失了土靈珠,呂豎再不受神靈庇護了麼?
長相威武英猛的南招王爺失魂落魄地屹立在泰和宮外,三維立體門神似的。
不管外面的人們怎樣天塌地陷的自我折磨。
崔老太監坐在寢室外屋的椅子上頻頻打著盹。韓梓騏筆直地站在門邊上,手裡拿杯清茶,偶然喝上一口,然後再豎著耳朵往裡邊聽聽。
室裡室外安靜已極,連琮王爺那隻才被帶進宮的拐腿黑貓打哈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忽然,韓梓騏急急放下茶杯,舉步走向寢室內,老太監立馬一機靈,睜開眼睛跟著站起來,追過去急問,“醒了呀?我唔”
話沒說完,嘴已被急轉回身的韓梓騏堵個結實,“別吵!”
老太監連連點頭企求這位爺趕緊快放開自己,不然就要被他的大手堵死了。
把明黃簾櫳挑開一條縫,兩人一起伸脖子往裡瞧。
床上相依相告的兩個腦袋,其中一個微微動了動,然後一撐身子,半坐起來。
齊夜風覺得自己好象作了一個長長的夢,具體記不清楚了,只知道又打又殺的,自己殺了很多人,很多人殺了自己很累也很痛,痛過之後,那個人出現了,那個被自己稱為春閨夢裡人的人,捏住自己面頰笑著說:“你是小人兒嗎,怎麼老一副大人樣?”
然後,自己就被捏醒了,更準確的說,自己就被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