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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再活個痛快也罷,都在情理之中。
突然覺得蘇妤現在的話簡直可稱為“遺言”,阮月梨只覺儘量替她完成心願才好。自是循著蘇妤的心思,從楚充華宮裡指了若干宮人到霽顏宮去,完事後才差人回了兩位夫人,二人也都未說什麼。
嫻妃差去蕙息宮向章悅夫人稟事的宮人告退後不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字不落地稟到了成舒殿去。
皇帝聽著宦官的稟報,一句岔也沒打。直待說完,他才抬了抬眼,問了句:“又摔了?”
什麼又摔了?
那宦官想了一想,揖道:“是。聽說那玉佛摔得粉碎的”
皇帝嗤聲一笑:“擺駕綺黎宮。”。
同樣好奇著事態發展的蘇妤聽到那一聲“陛下駕到”時心裡有了七八分的猜測,行至殿門口與迎駕,便覺出皇帝入殿時衣袍夾風——或者說是帶著怒氣。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妤沉容下拜:“陛下大安。”
皇帝在她面前停了腳步,面色沉的讓殿中候著的一眾宮人都屏了息。其實早在蘇妤發落了陸潤儀身邊的人時,眾人便覺得蘇妤膽大得過了頭,竟直接拿有孕宮嬪開刀。
誠然,他們自不知道蘇妤本就同時存著兩種想法,且“死得痛快”還比“活得舒心”的想法來得更強烈些。
他不開口,蘇妤也不吭聲。賀蘭子珩淡看著面前跪得規規矩矩、紋絲不動的蘇妤,不知從何處覺出了兩分清晰的賭氣意味。
他也很想和她賭氣,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持續了短短一瞬便蕩然無存。若論“僵持”的本事,他委實敵不過蘇妤。
無聲一喟,還是皇帝先開了口,冷冷笑道:“剛封了充儀膽子就大了?你明知陸潤儀有著身孕。”
“是,所以臣妾才不曾罰她。”淡淡漠漠的回話。皇帝又一聲笑:“那你還有意和她爭?若她的孩子有什麼閃失”
“那臣妾給那孩子殉葬就是了。”這毫無所謂的口氣,清清淡淡卻又有著幾分她在他面前常有的生硬。
賀蘭子珩心覺自己這陣子簡直不該由著她賭氣。
“還譏刺陸潤儀愛聽玉碎之聲,朕看倒更像是你愛聽才總激得她去摔。”
皇帝的聲音沉緩卻平靜,喜怒難辨。蘇妤默了一默,叩首道:“陛下說是就是吧。”
“”皇帝幾乎在她面前僵了。終於繃不住,一把扯了她起來,哭笑不得地問她,“你就非得和朕這麼頂著?”
蘇妤的神色間似乎有一瞬的黯淡,賀蘭子珩聽到她喃喃說:“不管臣妾頂不頂陛下要問罪都還是要問的。”
他倏然無言以對。
是,他從前對她如何,根本和她的態度沒什麼關係。她頂撞也好、服軟也罷,他終究沒多聽過半句。
執著她的手很是琢磨了一會兒如何打破這沉寂,他淡淡道:“不是來問罪的。剛才那些話”皇帝乾咳了一聲,“逗你的,別當真。”
蘇妤點點頭。
“這些事是章悅夫人差人稟給朕的。”他自顧自地解釋著,明知她一句也沒問。頓了一頓又道,“朕想說如是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
蘇妤羽睫微抬,靜等後話。
皇帝問她:“你能不能自己差人來稟給朕?”
蘇妤的擔心又一次多餘了,皇帝半點責備也沒有。笑談幾句就施施然坐下,怡然自得的樣子。
蘇妤也隨著他坐下,抬眼瞧見折枝滿臉擔憂。她知折枝安排了人下去,不住地打聽霽顏宮的事,生怕陸潤儀有個什麼閃失。
她卻是不擔心的,因為她依稀看見陸潤儀平平安安地生了一個孩子,繼而畫面一轉,又看到她身著妃位朝服受封。
可見是不可能小產。
長秋宮,除卻一正在稟事的宦官,旁邊的一眾宮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坐於下首之人聽罷後,胸口幾經起伏才平復下來,猶有幾分不信任地問他:“陛下當真半點責怪也沒有?”
“是”那宦官一揖,“除卻幾句有意地假責,就沒再怪雲敏充儀什麼”
猛地一擊桌案,卻在瞥到旁邊那人的輕笑時壓住了怒火。
佳瑜夫人笑看著章悅夫人的怒不可遏,徐徐道:“我們都輕敵了,是不是?”
章悅夫人銀牙緊咬,思來想去還是不肯承認,只狠然道:“不可能的當年陛下肯為了皇裔廢了她,怎麼可能容她再傷皇裔一次”
“那就只能是因為她還沒真傷著皇裔了。”佳瑜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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