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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卻是東邊,正與御書房所在背道而馳。
陳則銘訝道:“萬歲不在御書房了?”
黃明德應聲:“萬歲吃過點心就已經移駕東暖閣。留我在御書房打掃呢,就聽孩兒們報說千歲您到了,怕耽擱千歲要事,故此老奴親自前來領路。”
陳則銘點點頭。
跟著黃明德走了一段,陳則銘心中忐忑之感非但不褪,反倒覺出更多的不對勁來。
黃明德是蕭謹貼身太監,蕭謹去哪裡不帶著他,怎麼會留他打掃?
之前那小宦官更是越想越眼熟,分明是見過的,只是憶不起時候。
他環顧周遭,正望到巡夜兵士身負的弓箭,突然悟起,那少年內侍可不就是之前被蕭謹用箭射過的那個。
那麼,那眼色果然是示警。
他心中咯噔一下,腳下立刻停了。
黃明德回頭,疑道:“千歲?”
陳則銘臉色蒼白,朝他搖了搖手,低聲道:“我頭症近來犯了,總是不大舒服。”
黃明德連忙來攙扶他:“那等會老奴叫太醫過來。”他頓了頓,低聲道,“萬歲還等著千歲呢,得快點。”這老太監聲音中有種難以掩飾的急切,似乎在期待什麼。
陳則銘瞧了他片刻。
身後幾名人高馬大的宦官一直寸步不離跟在他兩側,此刻的他當然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幾人不會是他的對手,可驚動了衛士,深宮大內之中他也沒希望逃脫。
他雙手冰涼,不是因為身陷困境,而是因為蕭謹原來真下了這樣的決心。
這便是調樸寒重為殿帥的真正用意所在了。
表面上陳則銘還是兵權在手,但宮苑已經不是他的勢力範圍——除了靜華宮,宮中禁衛已經全是樸寒的人。這樣的調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足以把魏王逼反,卻足以讓魏王受制。
可真正致命的原來是後頭這一步。那些賞賜果然全是用來花人眼惑人心的而已。
汗血寶馬當然是個餌,設局的人料定了他急於面聖,等不到第二天。
這樣的棋不是蕭謹能想出來的,可他用了。
樸寒雖然曾是蕭定的人,蕭謹卻把他從底層再調了回來,這是提拔之恩。那拘殺魏王時,這個人便是可靠的。
陳則銘分析得異常冷靜,他似乎突然心思通透起來,能看得清每一絲隱藏在事實背後的線索。
他把它們一一串起來,順著線頭看下去,他看得漫不經心,似乎踏入這個圈套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同名同姓的旁人。
他猛然間意識到韋寒絕是不得不走,否則他在朝為官的大哥怎麼辦,他的家人怎麼辦?陳則銘覺得為家人而退的少年與當年的自己異曲同工。
他把那點殘留的不甘抹掉了。
陳則銘仔細看了看黃明德映在燈下滿是褶皺的臉,這老太監笑得好生諂媚,似乎又看不出與平日的區別。陳則銘突然覺得也許是自己多心了,蕭謹那樣一個孩子,會做什麼呢?能做什麼呢?
直到他點點頭,黃明德才如釋重負,又叫了人過來攙扶魏王。
陳則銘讓那人退下,道:“不至於。”
黃明德笑道:“那便好,千歲自己千萬走好。”這話似乎語意雙關,陳則銘嗯了一聲。他想對方其實並不需要自己作答了。
到了東暖閣,黃明德並沒進去稟告,直接將殿門推開,請他入內。
那裡頭燈火輝煌,但就是沒半個人影。
陳則銘撩袍走了進去。
門從身後被合上了。
殿中燭火一盞接一盞,風一吹過,紛紛張牙舞爪跳躍不止。過了一會,光線驟然暗下來,那是夜風穿堂而過,吹滅了幾盞宮燈。
閣內沒有伺候的宮人,於是熄掉的燈也沒人續火。
陳則銘默然站在門下,聽著空曠殿內的動靜。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聲音,很多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又被壓抑得細不可聞,但他還是聽到了。他想象著那屏後的軍士此刻均是被繃成弓弦一般的緊張,嘴角不禁勾起嘲弄般的笑容。
他的心或者是落了下去,或者反而卻踏到了實地,因為猜想已經終成現實,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他靜靜等待事情的繼續發展。
這麼站了許久,偏殿的門才開了。為首的身披錦袍,心神不定,正是蕭謹。
看到陳則銘,少年皇帝的臉色很是難看。他有些慌亂,怔了片刻,才慢慢走入,到龍椅前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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