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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百里肇方平靜開口:“你若當真放不下,便去找她吧!”說過了這話之後,他便站起身來,沉聲喝道:“徐青,送七爺回府!”這一聲出口,一直侯在五十步遠外的徐青已快步的走了上前,毫不猶豫的抬手作勢送客。
百里聿看得一怔,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對百里肇這個兄長,他一直心存敬畏,而百里肇對他,也算不錯,因此上,似今兒這樣百里肇直言逐客之事,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忖度片刻之後,百里聿終究站起身來,神態不無猶疑的看一眼百里肇後,他默默一禮,轉身跟在徐青後頭往外走去。將將走出十餘步遠,他卻又忽然的回了頭:“二哥,我可以嗎?”他初時對百里肇的態度甚為愕然,然而走了這麼一段路,又在心中細細揣摩了一刻,卻也有所瞭然。畢竟才剛他說話的語氣,也實在是多有無理之處,對遠黛,更隱有不敬之意。
異地處之,若有人在他面前以這樣的口氣說起石青妍,只怕他心中也免不了不快。而事實上,石青妍與他的關係比之自己二哥二嫂,差的委實不止一籌。
墨眉稍動,眸底光芒複雜難言,好半晌,百里肇才淡然的道:“此事,在乎你自己!”
百里聿聞聲,不覺默然,靜立原地良久,卻是不言不動。許久,他才出言道:“多謝二哥提點!”言畢更不停留,而是加快腳步,急急匆匆的往外行去。
百里肇靜靜而立。目注他離去的背影,眼見百里聿馬上便要消失在眼前,他卻忽然的又開了口:“七弟,你走之前,記得讓她安份些!”
這一句話乍一傳入百里聿耳中,卻讓百里聿不由的足下一滯,無數的念頭在這一刻湧上心頭,讓他幾乎便有一種衝動,想要折返回去,仔細問一問百里肇這話究竟是何用意。正在他猶豫不決之事。身前引路的徐青卻又適時的開了口:“七爺,請!”
此三字入耳,百里聿不覺渾身一顫。彷彿有一股寒意自頂梁順脊椎而下,心底冰寒卻又清明無比。也知自己再要多問,也是無用,輕嘆一聲後,百里聿不再猶豫。大步而去。
不自覺的輕嘆了一聲,舉手提壺,一縷琥珀色酒線細細而下,徐徐盈滿酒杯,酒香因之四溢,百里肇舉杯。仰頭一口飲盡。身後,也恰在此時,響起了一個清朗男音:“王爺!”
擱下手中酒盅。沒有回頭,百里肇淡然吩咐道:“既來了便陪我喝一杯吧!”
那人應聲,緩步的走了過來。有風拂過,吹得他湖色衣袂獵獵作響,他的左臂。赫然是空蕩蕩的。這個人,竟是初煒。在百里肇的對面坐下。也不待百里肇想讓,初煒便自提起酒壺,為百里肇與自己各自斟上一杯,及至酒落腹中,他才冷靜道:“王爺仍是心軟!”
因著他的這一句話,百里肇眸底幽光一時明滅:“她終究也曾對我好過!”
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初煒冷冷道:“怕只怕,狗改不了吃屎!”
彷彿笑了一笑,面上神色卻更顯冷冽,百里肇漠然道:“改不改得了,也只有這一次了!”
初煒點頭,又自喝了一盅酒後,道:“她在明州已待了近四日了!”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百里肇不由的擰了眉頭:“郢都那邊,可有動靜?”
聳一聳肩,初煒渾若無事的道:“據說昭平帝已有數日不朝!”口中說著,又一杯酒下肚。再抬眼時,覺百里肇眸光冰寒,面色冷沉,他便又補充道:“我已設法在郢都安插了數人,關鍵時候,想來是能用得上的!只是日後究竟如何,卻還在她的一念之間!”
長長的吁了口氣,百里肇淡淡道:“郢都之事,你略費些心思便也罷了!”
聽他這麼一說,初煒也不免贊同的點了點頭:“王爺所言極是!”
百里肇不再多說什麼,眸光微轉之下,卻已落在了身側數步遠的一株臘梅上。平京地處北方,秋日才過,臘梅便約略的有了些動靜,他身邊這株,又是早梅,雖離著開花尚有一段時日,但花枝上頭,卻也打了苞,看那意思,離著開花也不甚遠了。
沒來由的嘆了口氣,百里肇忽然道:“明年年初,帶她一道去綠萼嶺住幾日吧!”
他這話雖說的突兀,初煒卻仍聽懂了,微微一笑之後,他道:“多謝王爺!”吐出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的眸底深處,便也掠過了一絲淡淡的溫柔,彷彿想起了誰。
舉起面前酒盅,朝著初煒略一示意,飲盡之後,百里肇放下酒盅,冷靜道:“三個月!”
初煒頷首,跟著接了一句:“也差不多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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