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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拍兩散在那些寂寞孤單的時日裡,也曾心生怨尤直到這些年,才慢慢了解與認同了許剛的執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人。”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許延無法對它作出一個形象的描述,中國軍人對於世界的理解,那份堅定而浪漫的崇高,是旁人無法企及的高遠境界。在這個沒有天然標尺的塵世裡,信念是最後的,也是最精準的尺度。如果要許剛拋卻信仰,放棄堅守,被迫淪為一個無為的虛無主義者,那他恐怕,一天也支援不下去了吧。
“你跟爸的口氣兒,”夏紫菱無奈地嘆氣:“咋聽著越來越像了呢?”
“我是他兒子呀,”許延開心地笑,揉揉她的頭:“這才叫男人,以後你就明白了。”
“切,”夏紫菱笑道:“不用我天天擔心,晚晚張羅著給他泡腳捶背,不明白也沒關係。”
正說著,封毅打他手機:“延延,問問菱菱,晚上吃啥,”那小子說:“要不累,趁現在還早,咱幾個去青沙湖釣幾條魚回來,許叔叔上回說,那兒的魚烤著下酒好吃。”
“青沙湖?!大嗎?”許延驚喜地問:“在哪兒呢?我咋不知道這兒還有個湖?”
“呵,你不知道的多了,”封毅輕笑:“剛不是想騎馬嗎?喊上菱菱,咱們去農場牽幾匹馬,一塊兒釣魚去。”
“哈,太好了!”許延收起手機:“菱菱,咱們騎馬釣魚去吧?”
“好哇!”夏紫菱蹦起來,成日悶在屋裡,早膩煩了,眉眼都高興地飛舞起來:“我去找個簍子。”說罷辮子一甩,扭身跑出院子去。
青沙湖在白沙河上游,幾人松挽著馬韁,順著河邊漫走,拐過一道狹窄的河灣,那片茂盛的青紗帳隨即躍然眼底。
“呵,是青紗湖嗎?”許延兩腿一夾馬腹,興致勃勃地當先跑過去,回頭大聲喊:“我還以為是沙子的沙。”
“是沙子的沙,”封毅笑道:“你繞過這片蘆葦看看。”
縱深豐澤的蘆葦蕩,汪著一潭澄碧清透的寧靜湖泊,在水洗過的天空下微瀾輕漾,徐波漫斂,迎著明媚的夏陽泛起粼粼的銀光。仨人縱馬前行,途經之處,鳥雀野鴨四起,不時有閒散的蛤蟆、青蛙,鼓著肚皮呱呱大叫,兩腳一撐,‘噗通’躍向湖心,徒留幾個圓溜溜的氣泡兒漂浮在水面,須臾之後,‘嗶啵’炸開。
繞過幾百米蘆葦蕩,視野豁然開闊。湖西側濃郁的樹蔭,銜著奇峻的山巒次第攀升,與南側豐茂的水草,聯手夾接著一大片平整的沙岸。細膩清白的河沙與湖水直接碰撞,中間沒有任何泥淖,純然的碧綠與潔白。多少年來,歲月流變,水洗著沙,沙濾著水,細浪終日輕拍灘岸,無止無歇。
許延驚歎著跳下馬背,封毅接過他倆的韁繩,栓在岸邊的幾棵紅柳下,拿著一束釣竿過來:“咱們先挖蚯蚓去。”
“哈,好。”夏紫菱歡笑著跑向蘆葦蕩,撅了根樹枝蹲在外圍的草地上。
盤結交錯的草皮被幾人掀開,紅的、褐的、黃的、白的茁壯的草的根鬚,悠然袒露在藍天下,散發出清甜微澀的甘香。野草年復一年、生生滅滅,重複滋養得土質油黑而松化,不消幾分鐘,夏紫菱腳邊的玻璃瓶裡,就積滿了肥嫩壯碩的蚯蚓。
“夠了,”封毅掃一眼瓶子,拍拍手站起來,笑著去拉挖得起勁兒的許延:“釣完再說,你個蚯蚓剋星。”
“哈,蚯蚓剋星,這號兒好,”夏紫菱丟下樹枝,咯咯直笑:“以後就這麼叫他。”
“呵!死丫頭,”許延笑罵,隨手摘了個蒼耳擲過去:“長進了哈,竟敢跟哥沒大沒小!”
夏紫菱大笑著逃到灘邊,許延學著他倆的模樣穿好蚯蚓,釣竿一甩,遠遠拋進清澈的湖水中。
明月滿庭涼
搶釣的魚又大又肥,不過一小時,帶來的簍子已經裝不下了。回到家屬區,封毅去農場還馬,許延進了家門就去澡房沖涼。洗完出來,夏紫菱已在水槽邊剖洗那堆五花八門的魚。
許延從架上抽了把小刀過去:“我跟你一塊兒弄。”
“不用了,”夏紫菱拿肘子擋開他:“你才洗乾淨,又沒弄慣這些。”
“嘿嘿,還是自家妹子好啊。”許延樂得輕鬆,把刀插回刀架,提張長凳坐一邊看她洗。
“自家妹子?”夏紫菱斜眼看看他:“這咋說呢?”
許延於是將火車上胖丫頭的趣事兒由頭告訴她,夏紫菱聽得咯咯直樂,一邊麻利地忙活,一邊嘆:“還是小孩子好。”
“大有大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