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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抬手拋起大銅錢,看著它滴溜溜滾到杏子腳邊轉個不停:“杏子,趕緊決定,再過倆時辰天都亮了。我在哪裡都是小百姓,無所謂。不像你,一回去就有數不清的田地,以吾池氏尊貴的國戚身份,杏子說不定還能入宮為妃。如果決定不了,乾脆閉上眼睛扔銅板,聽天由命吧。”
“我想回去,奈良畢竟是故鄉。”杏子別過臉。
叮噹嘆氣道:“那洗洗睡覺,別惦記思春君了。六月搭船出海,回奈良稟明一切,說出遣唐使的孩子們困於何處,請各家出錢贖人,也算做件善事。不過,以前曾有花魁託商戶往親戚家中捎口信,都沒了下文對他們而言,比起搭救無關緊要的女孩子,在奈良享受她落難父母遺下的財產更好吧?何況這女兒曾流落花樓呢。”
是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到長安打聽她們的下落。隔著海,音訊難通,而且商路也不大太平,久未有使團入唐了。杏子心道,等奈良派出下一批遣唐使,她就能搭官船安全返回故里。可誰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等到!
“我想回去,但我害怕回去。”杏子撿起那枚銅板,對叮噹說:“船上魚龍混雜,萬一他們生出非禮的念頭你我白白受辱。聽說海路兇險,不僅風波難測,食物也載不了多少,每天只能吃兩頓醬菜。如果惹惱船主,連水都喝不到叮噹,我害怕。”
“思春君待我不薄,應該留下。”她垂首,仍有不安:“如果留下來,年長色衰,無法討思春君的歡心時,想回奈良都回不去了。叮噹,你知這裡異族通婚的苛刻規矩麼?我們在長安,終究是異族。若真到了被嫌棄的那一天,我連親生的孩子都沒法再看一眼。”
前也怕,後也怕,索性聽天由命吧。
“叮——”
銅板朝背後高高拋起,在空中飛速旋過一道弧線,落在水磨青磚地面上,滾了出去。
“是正還是反?”杏子不敢睜眼,指尖都在發抖。
“馬上揭曉。”叮噹跑到屋角,看到那枚銅板停在哭俑面前。她撿起來,扭頭告訴杏子:“杏子,銅板正面朝上!”
不過,兩人很快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拋之前,忘記先定下“哪一面代表走,哪一面代表留”。再拋一次恐不靈驗,叮噹瞅瞅面前的陶俑,說:“杏子,趁你沒看見銅錢,快從哭俑和笑俑中選擇一個當作長安。”
杏子閉目答道:“奈良是春日裡微笑的櫻花,長安是殘陽下哭泣的遣唐使。”
“它停在長安。”叮噹點點頭:“奈良是微笑著思念的方向,長安是令杏子哭泣的思春君。”
杏子不解,轉過身問叮噹為何這樣說。叮噹把那錢塞回荷包中,笑嘻嘻扮個鬼臉,學著杏子的腔調說:“思春君,請您輕一些。”
“杏子,你這會兒去找他,必定留在那屋裡過夜了。”叮噹坐到杏子旁邊說了幾句私房話,悄聲囑咐她:“喝杯酒壯壯膽再去吧,過夜時小心疼得流眼淚。”
“唉,別亂說。在他家裡不比葵屋,我不怕過夜,怕被旁人看低了。叮噹,我是不是該矜持地推開思春君呢?”現在該去回覆思春君了。杏子心裡總算擇出個歸宿。
她搖搖頭,把出海之事存入記憶。
叮噹送到門口,揮手說:“推開他。中原有句話,叫欲迎還拒。”
*
波斯小王子和思春君在燈下拼九宮格。
他也不知道為甚非得在三更半夜跑到法曹面前,問他為什麼還不睡。但是,搶法曹的糖、佔法曹的床,這些事情他統統拿手。
“我填好了!九九八十一格!”波斯小王子揉揉眼睛:“法曹,給本王笑一個。”
“殿下不必陪卑職熬夜。”薛法曹要收九宮格,外面傳來木屐踏在石板路的腳步聲。
那孩子聽到門響,抬頭見是杏子。他打了個呵欠,聳聳肩:“法曹,原來你在等我的愛妃呀?困死本王了。你們二人有事快說,本王尚有一局九宮格要請教法曹。”
杏子有些意外。她先朝王子行過禮,不敢打擾他同思春君議事,匆匆說了句“願意留下來還債”,便恭敬地欠身告辭。
“愛妃慢走。”那孩子趴在桌上目送杏子。
“我送你回屋。”薛思春推開屋門,護在她身後。
走了一小截甬路,回頭看看已經遠遠超出波斯那孩子的視線範圍,薛思春緊走兩步,張開胳膊把杏子箍在懷裡。
“客房沒有人。”他偷腥似的,擁著杏子直往樹蔭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