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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薛老爹嘆道:“錢是越來越不值錢了。我記得開元年間,二十文買一斗米。如今鬥米萬錢啊!”
丸尾小九賬房也感嘆:“前年替人謄抄詩文,好歹能落下一旬酒錢。今年,唉,不提也罷。”
“你在葵屋當賬房,難道還需要抄抄寫寫攢酒錢?”薛老爹笑他哭窮。別的不說,單是兒子薛思春一人,就被葵屋榨去了這許多銀子。
賬房直搖頭,坦言他這輩子都得在葵屋幹活還債,並無半文工錢。
“也太窘迫了吧?男人豈可無銀,小兄弟你別哭喪著個臉,叔給你指條明路。”薛老爹伸出三根手指,笑道:“把你們葵屋各個花魁的秘史寫上一遍,每冊付你三十兩。叔那畫鋪常年收。”
“此話當真?”賬房不敢置信。
薛老爹點頭:“你只管記住一條:要、香、豔。”
*
賬房和崑崙奴一人挾著兩隻木箱,把滿滿四小箱銀餅運到庫房中去。柳春娘同佐竹屋主講明前情,算清了賬目,坐在花園等候杏子。
翠鳥啾啾停在枝頭,葵屋一株株繁花正盛。
杏子手捧和果子,快步朝這邊走。
她應該是思春君的母親吧?看上去比屋主更顯年輕,妝容素淡。
這是另一位永遠三十歲的女人,很和善,唇角有淺細笑紋。
“請用茶。”杏子恭敬地奉上一盞香茶。
春娘接在手中,含笑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先問了年齡和家中人口,又問杏子,屋主平時是否為難她。末了,溫和地拍拍杏子的手,低聲問:“她們沒讓你服用避孕的湯藥吧?那天摘下你的花牌時,我特意叮囑過屋主。”
“沒服用湯藥”杏子心裡驚訝,那位恩客竟然是思春君的母親嗎?思春君曾經拜託母親來照顧自己麼?這恩情可欠大了。她躊躇片刻,開口道:“您為何”
“因為你關心他。”春娘笑笑,如果不關心一個人,怎會費口舌勸他早日娶親闢謠呢。那時候她只是想來葵屋見一見杏子,沒想到葵屋正在為新人掛花牌。向侍女打聽過薛法曹曾點過杏子,她便付錢摘了杏子的花牌。兒子有可能喜歡的人,作母親的自然要為他提前留下。
現在果然應驗了,兒子要為杏子贖身。春娘含笑打量著杏子。
這孩子心地還不錯,模樣也水靈。春娘褪下玉鐲,為杏子戴上:“隨我回家,不必收拾什麼包裹,家裡諸物齊全。今晚擺一桌團圓飯,明天我們找裁縫去,為你置辦幾件好衣裳。”
“杏子杏子想在葵屋等思春君回來,然後跟他走。”杏子垂首,睫毛彎彎翹著,不敢抬眼。她委婉地推辭掉這個邀請。不能回思春君的家,那樣就沒法脫身了。
“也好,你們自有你們的小情調。”春娘沒多幹涉,只囑咐杏子別讓思春貪杯。
送走思春君的母親,杏子獨自徘徊在玉蘭樹下。
“恭喜呀!”夜子花魁抱著一匹深藍色的棉布,遠遠衝杏子打招呼:“杏子,我剛從屋主那裡過來,全都聽說了。恭喜你重獲自由!”
“夜子姐姐,您知道下一趟回日本的商船幾月出發嗎?”杏子連連嘆氣,跟飄落在石桌上的玉蘭花殘瓣似的,沒精打采。
夜子詫異問她:“你的情郎呢?難道不是思春君替你還清了葵屋的債?”
“我借他的錢,以後會加倍奉還。”杏子幫夜子花魁托起布匹,邊走邊向她打聽外面的事。兩個人快走到屋裡時,杏子又發現了她面臨的新難題。
船隊會乘著六七月的風返回日本,在那之前,她得照顧自己的衣食住行。
杏子猶豫一遭,住到思春君家裡不太好,還是賃一間破屋為妥。
夜子畢竟年長些,又常常外出陪酒,見識稍廣。她勸杏子:“不想去思春君家裡也就罷了,破屋萬萬不可賃。鮮花般嬌豔的小娘子,一個人住在外頭肯定招蜂引蝶。依我之見,你和叮噹依舊睡在後院通鋪最安全。你們白天在廚房幫忙做些和果子,屋主必定不攆白乾活的短工。”
“我得躲著思春君住在葵屋會被他找到。”杏子轉念一想,有了主意:“叮噹睡通鋪,我到崑崙奴那裡借宿幾個月。思春君若來尋我,拜託大家告訴他,杏子已經離開長安城,隨商隊往高麗跨海回日本了。”
夜子點頭,鋪開深藍棉布開始裁剪衣服。
她臉上絲毫看不出悲傷或者失意的神色。失去一個弟弟,好像完全沒有影響到花魁的生活。
“夜子姐姐真堅強,不愧是武士家的女兒。如果是我,別說親人了,連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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