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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簪罷牡丹,反問杏子:“早晨的牡丹,與中午的牡丹,有什麼區別?”
“早晨花苞初綻,花瓣上還有夜間凝聚的露珠,可以連枝剪下,供在花瓶裡,等它徐徐開放。到中午時,苑中牡丹已經盛開,天香國色,大如圓盤。此時摘來簪髻最適宜。”杏子答。
夜子點頭道:“杏子沒掛花牌,正是早晨的牡丹。如果杏子同姐姐一樣諸事嫻熟,還叫那些特意起早趕來賞花的客人期待些什麼呢?他們恐怕要失望而去了。杏子,你我的區別,就在於此。姐姐以後會拿許多冊子教導你,包括糰子三兄弟那首歌的第二種意思。但現在不可以。”
既然姐姐這樣說,杏子便不再追問。夜子花魁同她講了幾件該注意的事項,又開啟梳妝匣贈她一對銀釵:“祝你好運!等你有了自己的屋子,姐姐再贈你書畫裝飾房間。”
杏子指著牆上新掛的牡丹圖,索道:“這一幅也肯贈給我嗎?”
“換一幅,隨你挑。”夜子花魁含笑拉開杏子,不允她去摘畫。
“哎?姐姐不肯贈麼?您屋內的其它畫跟這幅一樣,全都是那位情郎親手畫的呀。”杏子跑到畫前,仔細端詳。畫上的牡丹花朵朵鮮豔,牡丹下繪有二貓嬉戲,貓眼瞳孔縮成了一條黑線。右下一行草字落款,不用分辨寫的何字,杏子知道他是夜子姐姐的熟客。
夜子笑著由她看,只不許碰。
“有個情郎真幸福。”杏子嘆道:“怪不得杏子來請教您,您卻拿早晨和中午的牡丹胡亂應付夜子姐姐都沒心情教導我了。”
畫上是正午的貓咪,正午的牡丹。
夜子笑推她一把:“不許瞎說,快去梳妝,打扮漂亮些。屋主請了很有名的畫師,一會兒就該叫你們過去見他了,別耽誤時辰。”
*
葵屋花大價錢聘來望仙閣畫鋪的薛掌櫃,為即將掛牌的女孩子們繪製美人圖。
薛老爹薛思坐在葵屋偏廳,看兩眼,畫一張。
第一眼看她們的大概模樣,第二眼看她們衣裙的大概模樣。家有嬌妻,在外更要嚴格自律,不該看的小娘子,薛老爹絕不多看。美人圖嘛,左不過是柳葉眉、櫻桃口,變一變衣裳花色而已。更何況他一畫春宮好多年落筆實在熟稔。
還沒一盞茶的工夫,薛老爹手邊已經疊起幾張草樣。
杏子淡抹胭脂,候在外面。待輪到她時,方走上前行禮:“吾池杏子,請多多關照!”
“好說,坐吧。”薛老爹鋪開新紙,抬頭看了兩眼,蘸墨專心作畫。
杏子瞧著他面善。這位畫師的相貌,很像思春君啊應該是親戚無疑。斷袖事大,關係香火,她猶豫片刻,搭訕道:“您聽說過思春君嗎?西市的小販們都傳言,他有斷袖之癖。”
薛老爹眼皮都沒抬,那些茶餘飯後的閒話沒一句能當真。他家兒子,他清楚。頂多就是從小寵壞了,絕色美人圖看多了,一不小心把定力和眼光都養得偏高罷了。再者,兒子忙仕途呢,哪兒有閒暇談情說愛。
“無稽之談。”他沒當一回事。
杏子一聽,沒認錯人。看在思春君出手那麼大方的份上,她也應該略表關心之意才對。杏子佯裝閒聊:“我們也不信他是個斷袖。但昨天思春君來逛葵屋,似乎那傳言是真”她如此這般略講幾句,很是關切,直說思春君該早早娶妻生子闢謠。
薛老爹擱下筆,看了杏子第三眼:“你叫什麼來著?吾吃杏子?”
作者有話要說:…
網站有點抽,回覆可能不太及時= =、究其原因為:JJ思春了。
第六章
薛老爹回到家中,拿吾池杏子的畫像給春娘瞧過,自己打馬直奔大宅。
薛家在長安置有兩處半房產,第一處僕役成群,是孝敬給岳父岳母養老的宅子。第二處原送與春娘作花園,因景色清雅,小薛在十九歲上被薛老爹攆到這裡備考,早已四面擴建,修葺得亭館齊整,是座大宅。還有半處,瓦房三間,圈作個小小別院,只住著夫妻二人,白天對鏡貼花黃,夜裡梨花壓海棠。
下馬進門,清一色的老僕老小廝們迎上來:“薛郎主您來看望小郎主?還沒回來哩。”
大宅沒僱丫環,連漿洗衣裳的婆子都沒有。薛思春斷袖那名聲,多半拜他爹所賜。薛老爹悶悶不樂,點上幾名隨從,把兒子的衣、食、住、行諸事細細拷問一遍。
末了又去兒子臥房和書房轉悠幾遭,眼瞅著秘戲圖時有翻閱,還有些批註題在兩旁,薛老爹這才放下心來,兒子不是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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