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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體積,逼得他們只好依靠得更近。
屏風遮擋下室內光線黯淡,殿外有清清淺淺的風鈴聲。
董肖佚閉了閉眼,輕嘆出聲。
對方依舊是自己最熟悉的身體,各自喜好一清二楚,怎樣能讓彼此快樂,他們心知肚明。粗暴毫無章法,抑或是溫情繾綣,都能喚起彼此骨子裡最深的渴望,且從不厭倦。
說到底,不過是——有實無名。
但董肖佚並不渴求那名份,只是這樣過一生,他們可能連孩子都不會有。那時曾想過告一段長假,遠離楚地將那個孩子生下來再帶回撫養,都已在悄悄安排一切,可到底是沒有緣分。胎不穩且她太操勞,那日下朝歸來腹痛得她簡直無法忍,低頭看才發現深色官袍上已是有血滲了出來。那痛意錐心,她想起來都骨冷,終身難忘。
可他竟以為是她不願意要這個孩子才狠心了結這無辜生命。
他了解她,瞭解作為楚地臣子的董肖佚,卻忘了她本質只是個女人。
董肖佚睜眼又閉上,半晌挪開他的手臂,自己起了身,下榻彎著腰將衣服一件件拾起來往身上穿。他亦下了榻,俯身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淡啞:“衣服都壞了,讓人送新的來罷。”
董肖佚涼涼看了他一眼:“不必了,外袍還是好的,臣回驛館再換。”她頓了頓:“臣——不想穿旁人的衣服。”
他陡然將她攬進懷,唇印上她的額,聲音低啞,姿態已是放得極低:“留下來罷,不必再回楚地了。那裡現下雖不急著動,可廢藩不過是遲早的事。陳相將致仕,左相的位置,我希望留給你。”
董肖佚只淡笑笑,這一抹笑裡情緒太豐富。本朝以左為尊,左相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疑是離他最近的位置。可她不過二十九歲,又豈可擔此要職?他也不怕一群老臣站出來說三道四。
其實又何必,十幾年的官做下來,到如今她對權勢早已看透,縱然大權在握能翻雲覆雨,可也只能這樣了,一輩子為臣,做他的棋。
她沒有給出回應,只稍稍掙開他,俯身將外袍拾起來,不急不忙往身上套。
他順應她的意思,拿過地上的腰帶不容抗拒地給她緊緊繫好。她眼也未抬,眸色漠然地將發重新束好,都快走到門口時,又止住步子,聲音淡淡道:“廢藩之事還是儘快為好,上月我離開時已有不好的動向了,最近興許便會出么蛾子。”
話音剛落,她已面容平靜地推開了門。門外連原先站著的內侍都不見,走廊裡有大風湧進來,天陰了下去,沒想到已經是很涼的天氣了,周遭竟有孤獨的肅殺之氣,讓人覺著冷。她低著頭匆匆忙忙下了階梯,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宮外走,可似乎是走了許久,才到宮門口。
這京城宮殿,比楚地難進亦難出,更像個籠子。這世上沒有意思的事有很多,將自己圈進籠子裡便是其中一件。
她尚記得年少時的抱負,有心時報效故土造福百姓,倦時便攜書劍獨自走天涯。所謂□不過是掌中無聊遊戲,她那時覺著自己無情,覺著自己本來就不是長壽的命,便以為世間緣分均是轉頭皆忘。如今想想,十幾歲的想法卻是天真透頂。
董肖佚忽自嘲般淡笑笑,剛出宮門,抬頭便瞧見了沈英。
沈英好整以暇地負手而立,側過身看她一眼,卻只得董肖佚一句:“有事?”
沈英臉色淡淡,一副波瀾不驚的老樣子:“我總得拿回之前給你的腰牌。”
董肖佚陡然想起來她方才穿衣時壓根沒見到那塊腰牌,誰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裡去了?她低頭摸了摸腰間,臉一熱,抬了頭卻面色平靜:“似乎是被方才那位內侍拿走了。”
“哦?”沈英又道,“內侍怎這般不懂規矩?這腰牌朝中不過兩塊,又不是尋常物件,他如何能隨意拿走?”
董肖佚抿了抿唇,不想同他多費口舌:“陛下的意思。”
沈英眼角輕壓:“這樣啊。”擺明了一副“別睜眼說瞎話了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他見董肖佚臉色沉了沉,便又道:“董大人去哪裡?不如順道我送你一程。”
董肖佚瞥了一眼宮門口那馬車,極冷淡道:“驛館。”
沈英不多言,只待她上了馬車,這才隨口緩緩問道:“若往後一直要住在京城,難道要以驛館為家?”
董肖佚此時很倦,稍稍靠著車廂內壁嘆了口氣:“沒想好。”
沈英又輕描淡寫地續道:“陛下竟不賜宅子?太沒有誠意了。”
董肖佚斜睨他一眼,沒好氣道:“在楚地時倒沒瞧出你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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