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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她模模糊糊應了一聲,已是睡著了。
【六六】紅包
窗外已是微微亮;庭院中的合歡樹上慄毛雀唧唧喳喳叫得熱鬧。
孟景春腿搭在他腿上,中單隻胡亂遮了身,他伸手過去一摸,背上面板上有涼涼潮意,再往上探,髮間也是潮膩的。
正要喚她起來;孟景春卻又將頭埋進他頸窩,貼得更緊;看起來睡得很是香甜。溫熱吐息讓他頓覺頸間發癢,剛想要小心翼翼挪開她坐起來;孟景春卻抬手摟住了他,有些溼熱的手貼上他的背,喉間很是饜足地哼長了聲兒。
沈英輕嘆口氣;手放回她腰間,也不去管外頭時辰,閉了眼接著睡。
孟景春末了是被蚊子叮醒的,她下意識地抓了抓身上的蚊子包,覺著身子僵硬,便突然坐了起來,睜眼一瞧,沈英也因她這忽如其來的動作,醒了過來。
沈英仍是躺著,懶懶看她。孟景春一瞥外面,日頭高照,恐怕都已是正午的時辰了,便急急忙忙往身上套中衣。她手忙腳亂的,套上中衣卻發現小衣還未穿,褻褲也不知扔到哪裡去了,便跪在床上四處找著。
只寬鬆中衣掛在身上,長髮散亂,好不容易在薄被裡翻到小衣小褲,腳踝卻被沈英抓住了。她回頭瞅他一眼,又瞅瞅自己腳踝,示意他放開。
沈英很是惡趣味地撓了撓她腳心,孟景春肩頭一縮,直接趴在了床上。
沈英將她撈過來,又扯過薄被給她蓋好,自己卻披衣坐了起來:“再眯會兒罷,我讓人送熱水過來,洗漱過再去前面。”
孟景春半個腦袋埋在那薄被裡,露了一雙眼看他穿衣裳。沈英背對著他,動作從容,那背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唔,頭一回見這背影還是在瓊林宴時,她跟在他後頭揣測他的身份,當時想他說話如此有分量至少官至三品,但又覺得他太年輕了些,不該升得這樣快。還曾暗地裡以為他是封蔭的官家子弟,後來打聽到才知他是丞相。
她在政事堂八竿子打不著的大理寺,且秩品低微,本以為此生並不會有什麼交集,卻偏偏陰差陽錯住到了他隔壁。之後的事她閉上眼迅速回想了一遍,從官舍到相府,從單純借住到她知道當年舊事原委,再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不覺,竟好像走了很長的路。
前路還很長,但現下想想卻並不覺得艱難,有人相持的路,這才剛剛開始啊。
沈英已是穿戴整齊,忽回過頭來看她,低聲道:“在想什麼?”
孟景春索性將整個頭都埋進了薄被裡,咯咯笑著翻了個滾進了床裡側,卻被底下的棗子花生硌得不舒服。
沈英探身過來,將已經裹成繭殼般的孟景春往外撈,孟景春剛探出個腦袋來,他便已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孟景春因在被中悶得久不由喘氣,臉也憋得微微泛紅。他直視她眼睛,孟景春亦是盯著他的眼不放,覺得快要溺死了。
沈英戀戀不捨地鬆開她,深吸一口氣,這才出了新房的門。
孟景春眯了只一刻鐘,便有人送了熱水過來,卻不見沈英。她待那小婢走了,便將那一桶熱水倒進屏風後的浴桶裡,又摻了冷水,試了試水溫,這才開始洗澡。水溫讓人舒服得想要嘆息,她嘆口氣,這才拿過手巾開始拭身沐發。
待沈英回來時她已是洗漱完畢,因找不到合適衣裳,便從櫃子裡拖了一件沈英的中單穿著,坐在屏風後的軟榻上用幹手巾擦頭髮。
沈英繞過屏風進來,孟景春歪著腦袋瞧他一眼,不過是這麼些時候,他亦是洗完換好了乾淨衣裳。沈英一手端著漆盤,上頭放著她衣裳。他將那漆盤擱在榻上,又拿過一塊幹手巾,按住她腦袋給她擦頭髮。
他低頭看看她,說道:“過會兒去前面請安敬茶,不必太緊張了。”
“恩,不緊張。”
“是他們昨日將你藏起來今日才起得晚,故而也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孟景春點點頭,便又將腦袋埋下去。沈英將她的頭扶正了,一隻手忽移至她後頸處,揉了揉她頸椎:“別老低著,會壞脖子。”揉了會兒又問:“舒服麼?”
孟景春“恩”地應了一聲,笑嘻嘻地看著他。
沈英一臉認真的模樣,替她將頭髮擦乾,又給她梳好了,這才拿過一旁漆盤上的衣裳要給她換。孟景春見他手裡拿著小衣,臉騰地紅了一下,沈英卻面不改色地低頭先解開她身上的中衣帶子,不急不忙地給她穿小衣,手伸到後面給她繫帶子。
他手上忙著,嘴上還要叮囑道:“方才聽說董肖佚現下也在府中,也記得給她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