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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老崽子捂著腹部最長的那道口子,徒勞地阻止血液的流失,“你跟鍬、鍬說我栽了”
“他就在這兒了,家家去叫於一!”她扭頭大喊,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你別說話別動彈,他就在這兒呢,你自己跟他說。”
“不哭呵,”他的臉被淚水衝得露出一條條本來膚色,間雜著血跡,看起來更觸目驚心。“我現在,說,話搶不過你”
他傷到了肺腔,一說話,血從口鼻中往外冒。楊毅顧不得別的,扶起他的頭用手擦掉那些血怕嗆進他嘴裡,。“你別吐啊,別說話了,留點勁兒。家家打車了沒於一!你快看老崽子”
“你靠邊兒!”他蹲在她身邊慢慢接過老崽子,託著他的頭不讓吐出來的血倒流回氣管。老崽子已經沒力氣睜眼睛,於一握住他一隻手,“我小鍬。”
老崽子的手指微微勾動。
“誰幹的?”
“還問什麼啊?送醫院啊快點,你沒見他全身都是血嗎?他讓人砍了”
後追過來的翅膀扯過楊毅回頭對季風喊:“給她們幾個先領那邊去。”一手掏出手機撥了110,一手緊緊勒住她的腰不讓她去於一和老崽子那邊。
“幹什麼,那是我認識的。你別拽我季風,那是老崽子!你忘了啊哎呀你拽我幹什麼!”她胡亂掙扎,被季風硬行拖遠,“翅膀你看於一幹嘛呢?不趕緊給人送醫院在那嘮什麼啊你閃開,扯著我幹什麼?我讓你放開你聽見沒有!”
她邊哭邊喊,季風和時蕾兩個人按著她不讓她靠前。她喊著喊著又彎腰吐起來,胃裡的東西早就吐光了,她嘔得上不來氣兒。時蕾和叢家輕輕拍著她的背,季風脫下被她扯裂的T恤擦去她身上的汙穢還有沾到的血。
“季風你去看於一啊,別讓他說了老崽子得送醫院”她又是乾嘔又是歇斯底里地喊,嗓子都啞得變了調,不停地讓人攔車去醫院。
翅膀從於一那邊走過來,繃著臉向季風搖搖頭。
“那人死了嗎?”時蕾小聲問。
“肯定不行了。”
“翅膀你別他媽跟這兒廢話,趕緊和於一把人抬醫院去你聽著沒有”
“是啊,抓緊送醫院也許還有救。”叢家被楊毅的模樣嚇到了,也在旁邊直抹眼淚。
“他那身傷全是活的,不先打止血針動一下立馬就得過去。110馬上到了,有大夫來。”翅膀耐心地說,撫著楊毅的短髮讓她平靜,“咱不能隨便動他,那樣是要他命。知道不?”
楊毅聽著他的話,整個腦子都麻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現在別吵於一,先跟四兒回家行嗎?你送她們仨先回去,一個一個都送到家了,完了給我打電話。”
“我跟時蕾去楊毅家住吧。”叢家過來挽住楊毅,“季風你和翅膀留這兒,我看於一眼神兒不對勁。”老崽子的人和事她都聽楊毅說過,於一發狠的模樣她也見過。一會兒別再出點啥事兒翅膀一人捂扎不住他。
季風點點頭。“你們到家了打電話回來。”望向那邊,於一蹲地上,雙手都是血,胳膊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平躺在面前的老崽子。有路人發現拐角處的異常,駐足觀看的人越來越多。
警車的聲音近了。
楊毅望著天花板,好半天才眨一下眼。她一眨眼,老崽子全身是血的模樣就浮現,一眨眼,就看見他躺在黑暗中,刀口的血滴滴噠噠,像鬼一樣說話。
“小妹妹,我老崽子栽了。”
“小妹妹你說話慢點,我現在搶不過你。”
“小妹妹你跟鍬兒說讓他給我出頭。”
老崽子死了嗎?
叢家和時蕾在床上一邊一個把她夾在中間,無比擔心地看著她呆怔的表情。
楊毅讓叢家把檯燈關了,說:“睡覺吧。”
語調平和。她們倆哄她不要多想,明天起來問季風就能有信兒,漸漸睡著了。
老崽子大概是死了。翅膀說不行了,翅膀那雙眼睛獨得很,看事兒很準。而且如果老崽子有救,於一也會先送他去醫院而不是急著問兇手。
人死了變成鬼嗎?
能不能託個夢什麼的再來見她一下,上次給她講的段子還沒完呢。老崽子是個搞笑的傢伙,人家出來混的都講自己怎麼怎麼牛逼,他專挑自己受熊的事兒唸叨。年輕的時候收拾人家學生的零花錢,結果讓人家給收拾了,追著揍得跟大力水手似的。跟雷哥手下一個小手佛爺學捅天窗,第一次出手就捅炸了,在公共汽車上讓人幹得滿腦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