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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作賦以勵軍威、以壯士氣、以揚威德。然而,此番曹操誅殺了孔融,早已鬧得許都儒林之中人人自危、噤若寒蟬。司馬懿前去邀請那些名士大夫們參會獻詩,結果應者寥寥,許都城中,除了華歆、路粹、董昭等少數幾個曹府親信之外,其他人士都閉門謝絕了。這也怪不得他們不予支援,就連曹府自家的三公子曹植亦因父相斬殺孔融,一直鬱鬱寡歡、一臉戚容,迴避了司馬懿登門提出的為他父相寫詩作賦歌功頌德的要求。
不過,這場南征勵軍詩會開不開得起來,司馬懿的心底倒並不擔心。他早已做好了準備要把這場詩會開得別開生面一些——早在五天之前,他便已吩咐司馬寅和文學署的胥吏們,到城南流民安置營中去找一些從荊州流亡過來的庶民,由他們聯名寫一份《歡迎南征喜訊書》呈送上來。在這份《歡迎南征喜訊書》中,那些乖覺的荊州流民們,在司馬寅和文學署胥吏們的巧妙暗示下,把昏庸無能的劉表、野心勃勃的劉備描繪得鬼頭鬼臉、萬夫所指,也把英明神武的曹丞相此番南征之舉歌頌成“解黎民於倒懸之苦的曠世義戰”,是天命所在、人心所向、萬民所盼的。有了這樣一份《歡迎南征喜訊書》,司馬懿相信自己是絕對能夠得到曹丞相難得的讚賞和誇獎的。
當然,曹丕也絕不會僅僅是為了關心司馬懿承辦的這個南征勵軍詩會而來的,他是被一個有鼻子有眼睛的傳言逼得跑到司馬府來探探虛實的。這個傳言一直若隱若現地在相府內外飄浮著,已經成了曹丕揮之不去的一個噩夢。這個傳言就是:曹操極有可能在南征大勝、天下大定之後,返回許都立即著手以曹代漢的大業,並且冊立曹植為嗣子,用他的文才與賢德攬服天下士民之心。
曹丕對這個傳言基本上是信多於疑,父相對曹植的偏愛之情是毫不掩飾的,更是相府內外有目共睹的。但在它沒有成為絕對的現實之前,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倖的,自己畢竟是嫡生長子啊!難道父相真的就不顧禮法把自己本應繼承的嗣位讓給曹植?因此,在四顧茫然之下,他想來想去覺得別人又都似乎不太可靠,只有找到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司馬朗兄弟來摸摸虛實、問問對策。司馬朗兄弟畢竟是天天周旋在父相身邊的主簿和掾吏,他倆知道的訊息一定比自己更快、更多,他倆給出的建議也一定比別人更準、更靈。
“司馬兄,曹某聽說父相大人這這一次南征荊州,似乎有意要帶上植弟一同出征,有這回事嗎?”曹丕一連喝了兩盞清茶,再也按捺不住,終於囁囁地問道。
“唔大公子身在丞相府中切近之地,自己還不知道嗎?”司馬懿顯得微微一愕,“這事兒相府上下早就傳開了呀,丞相已經點名要三公子陪他一同南下出徵啊。”
“哦,哦,哦曹某記起來了,父相大人是給我們提起過這事兒。”曹丕臉上閃過一絲窘然,急忙順口掩飾了過去,“是啊,植弟他天資英挺、文武雙全,又得父相大人這般悉心栽培與扶持,這個這個必定是能在南征之中大顯身手、建功立業的”
司馬懿唇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倘若三公子在這一次南征之中建立了功勳,曹丞相將來對他的扶持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了唉,我司馬家一向堅守綱常禮法,主張‘長幼有序、嫡庶有別’,對曹丞相這些做法也不甚贊同,只是礙於曹丞相偏愛之心太盛而不好明言罷了。”
聽到司馬懿這番話,曹丕如遭雷擊一般全身一震:這司馬家兄弟真是我曹丕的知己啊!他能對我公然講出這席話來,是冒了極大風險向我表達那一片擁立長嗣的誠摯心意啊!他心中狂喜之下,聲音立時都變了調:“司馬家不愧為儒林世家名門出身,一抬手一投足都遵循著綱常禮法,實與俗儒庸士之流截然不同。司馬家的這一片深心真意,曹某永銘於心、沒齒難忘”
司馬懿見狀,慌忙避席而起,向曹丕施禮而謝:“大公子言重了。我司馬家只是遵循綱常禮法順道而為,您不必多禮——這一片深心真意,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僅此足矣!”
曹丕雙目之中淚光盈動,深深地正視著司馬懿,暗暗咬緊了嘴唇,默默地、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司馬懿見到曹丕這番情形,料知他果然已被自己這一番入情入理之言深深打動,便暗一思忖,心神一定,又徐徐吟起了一首樂府詩詞:
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真。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無為守貧賤,坎坷長苦辛!
曹丕聽他吟完了這首樂府詩詞,不禁拍掌讚道:“司馬兄詩書滿腹,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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