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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拭乾眼淚,緩聲而言:“一年多前,劉備第三次到南陽隆中茅廬恭請諸葛亮出山輔助之時,諸葛亮向他侃侃暢談了一席話”他目光一掠,見到司馬芝的眼中似有一片茫然,便知道他亦並不清楚這件事的底細,就繼續講了下去。
“諸葛亮當時是這樣對劉備說的:‘自董卓專權構亂以來,天下雄豪並起,諸侯割據,幾成先秦戰國之局面。袁紹盤踞河北,曹操奠基兗州,劉表擁荊襄之眾,劉焉父子據巴蜀之險,馬騰一族稱雄西北,孫氏兄弟坐斷江東,其餘袁術、呂布、張魯等人跨州連郡而作亂者不可勝數。然而以上諸人,而今或滅或並,餘者不過五六之君,實為天下一大變局。
“‘兗州曹操,比於袁紹,名微而兵寡,卻能盡收汝、潁之奇士為己所用,故在官渡之役以弱勝強,一戰而克袁紹,實賴荀彧、郭嘉等賢哲相助。如今,他已坐擁司、並、幽、冀、青、徐、豫、兗、遼東等諸州數百萬之眾,挾天子以令諸侯,借天子以攬人心,詔令一出,天下景從,此誠不可與之爭鋒也。孫氏父子據有江東,已歷三世,以長江之濤而拒北兵之鋒,國險而民附,周瑜、張昭、孫邵、魯肅等皆為一時之俊傑,甘心而為其用,兵雖不多卻足以自守,域雖不廣卻足以安民,舉措之際審慎沉篤、後勁綿綿,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妄圖也。
“‘反觀眼下,荊州北據漢、沔,中亙長江,東連吳會,西通巴蜀,利盡南海,正所謂兵家必爭之要衝也!如此佳妙的用武之地,而劉表父子皆庸劣無遠志,不過一介守門之奴耳!豈是荊襄八郡士民可賴蔭澤之明主乎?此正可謂上蒼所以恩授主公者也,主公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民風淳樸,錢糧充盈,天府之土,漢高祖恃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外不能御強虜,內不能制豪門,土蠻居南而肆虐,張魯在北而興亂,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慧之士心散如沙,個個思得明君。主公既為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忠名佈於八荒,思賢若渴,從善如流,倘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則結好於江東孫氏,內則廣攬士庶之心,自守而有餘,進取則伺隙。待天下有強虜自弱之變,中原有民心向漢之勢,遂命一上將率荊州之軍以向宛城、許都,主公則親麾益州之眾出於渭濱,四方百姓誰不簞食壺漿以迎主公乎?誠然如是,則大業可成,漢室可興矣!’”
司馬懿這麼滔滔然暢言而來,只聽得司馬芝目光熠熠,不禁拍膝擊節而贊:“這個諸葛亮,平日裡在山莊學堂上只是悶頭讀書,沒想到他‘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竟講出這樣一番雄圖大略來。仲達二哥,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司馬懿聞言,悠悠而答:“這些內容,都是叔父大人送來密函告知為兄的。大概諸葛亮的這一幅隆中對方略也曾經在暗地裡和叔父大人切磋交流了許多次罷,不然,他哪會將它設計得如此完美無缺?只不過這等精妙的核心方略,他一定會緘藏於心決不輕洩,芝弟你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司馬芝聽了,禁不住暗暗點頭。怪不得仲達二哥能夠一眼就覷破劉備、諸葛亮“外結孫權、借屍還魂”的計謀,原來他早就掌握了劉備一派的核心方略,而且這核心方略——隆中對還是自己父親告訴他的吶。看來,這世界上真沒有什麼先知先覺、百算百中的神人,關鍵是自己要耳目遍佈、八面來風。
司馬懿倒沒太注意他在一旁的表現,而是徑自循著自己先前的思路說下去:“那麼,劉備、諸葛亮此番從漢津口逃往與江東孫氏毗鄰的江夏郡,這就表明他們已經在實施其南陽隆中對‘東和孫權、北拒曹操、借力打力、伺取荊州’之大計的第一步了。說實話,如今情勢緊急,為兄是迫切想和諸葛亮他們會上一面啊”
“對這件事兒,仲達二哥倒不必過慮。”司馬芝聽罷,忽然頗為含蓄地一笑,“您有所不知,那諸葛亮此刻想必正日夜兼程地往青雲山莊趕來吶。”
“諸葛亮正往青雲山莊這裡趕來?”司馬懿微微一愕,“那日在漢津口堤上,為兄可是親眼目睹他們當時全都逃上關羽、劉琦的船艦直往夏口城而去了呀!”
“二公子您大概還不清楚,其實那日在漢津口處劉琦帶來的船艦之上,正暗藏著江東孫權派來的特使魯肅。”牛恆也插話進來稟報道,“諸葛亮和他一碰面交談之後,便已生了攜手合作之意,商定了一齊悄悄潛回荊襄江北之地再來探個究竟。諸葛亮給牛某飛鴿傳來資訊,他倆明日便可趕到這青雲山莊與您相會了。”
“魯肅竟已趕到漢津口和諸葛亮接上了頭?江東方面的手往荊州這邊真是插得好快啊!”司馬懿早在今年五月份於許都相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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