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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亡的戶口又不是太多,所以它們也確是有點兒偏遠貧瘠”杜傳心道:你這小子現在終於也叫苦喊難了哈!嘴裡卻呵呵一笑,假意向司馬懿開解道,“你可以多多勸說那些流民戶主,讓他們勉強將就一些罷。”
司馬懿聽了,只是心念疾轉,並沒有馬上答話。此番來四海樓之前,他已到上計署檔案庫裡查過一些本郡戶口田畝的資料了:河內郡在黃巾之亂前有二十萬戶士民,而自黃巾之亂至今,河內郡有十二萬戶士民——這樣一算,在這幾年裡河內郡總共流散喪亡了八萬戶士民。那麼就有八萬戶的田地成了無主閒田,自然也便被郡府收為了官田。可是從去年的戶口田畝簿冊上來看,河內郡尚有八萬戶士民的差缺,而官田、官地的數量僅為三千二百頃。然而,這是大大的不合常理的:這八萬戶士民遺棄的無主閒田,按每戶平均三十七畝的田地推算,也就是郡府所收的官田面積至少應有三萬頃!那麼,這戶口田畝簿冊的賬面上看不到的那兩萬六千多頃田地,究竟到哪裡去了?這顯然是非常蹊蹺的。他一邊深深地思索著,一邊卻見到袁氏兄弟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頓時,他心底靈機一動,便緩緩開口了:“其實,要想憑著那些貧瘠田地留住這群豫州流民,只怕任憑在下勸說得口乾舌燥,也是毫不濟事的——不過,儀卻有一條妙計,既可留下這群流民,又可順利完成今年的屯田任務,可謂一舉兩得!”
“哦?是何妙計?”杜傳捻著那對“八”字胡的右手不禁驀地一停,驚疑異常的目光倏然射了過來:這個馬儀,腦子裡的門道還不少啊!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東想西想些什麼!也罷,且聽聽他這妙計到底是什麼。
“據在下所知,兩位袁老爺在我們河內郡居然擁有兩千三百頃良田和兩千八百頃良地,其中十之七八都是荒著沒用的。”司馬懿雙目一抬,筆直地正視著袁雄、袁渾兩兄弟,滿面漾出一片淺淺的笑意來,“依著兩位袁老爺一向樂善好施、扶危濟困的高風亮節,可否撥出一兩百頃田地來救助這八十餘戶豫州流民?”
“這個這個屯田安民乃是社稷大計、郡府要務我等布衣之士,焉敢越俎代庖?馬大人可真會說笑!”袁雄眼珠一轉,暗暗心道:他想勸我把這一兩百頃良田良地白白送給那些豫州流民安居樂業?這等賠本的傻事,只怕白痴也不肯幹吶!這個馬儀——果真是個直冒傻氣的愣頭青!
杜傳也微眯著眼,瞟了瞟袁氏兄弟,淡淡地笑著直搖頭:這樣傻得可笑的辦法,算什麼妙計?
司馬懿卻仍是笑容滿面,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兩位袁老爺且莫先忙著拒絕——在下認為,這些豫州流民可以成為您二位的佃戶嘛!他們種了您二位的田地,自然是應該向您二位交租的!”
他此語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出奇的靜默。袁雄、袁渾二人都有些怔住了——急忙拿眼去瞥杜傳。杜傳也是驚了片刻,驀地兩眼放出光來:這個司馬懿倒還真是心思靈動啊——一步就進了巷來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他微微一笑,咳嗽一聲,便偷偷向袁氏兄弟丟了個眼色。
袁雄反應得快,臉上應聲流露出一絲躊躇來:“哎呀!馬大人——你們郡府自有官田官地安置這些流民,你又何必把他們推到咱們的私田私地上當什麼佃戶呢?馬大人,你這個主意完全是把我們兄弟倆往火坑裡推啊”
司馬懿在心底暗自冷笑,仍是微微笑道:“兩位袁老爺何必這般避嫌?依在下之見,若是將那些貧瘠異常的官田官地白白送給那些豫州流民耕作,一年也收割不了幾鬥穀米。倘若他們在您二位那些豐饒肥沃的良田良地裡勞作,即便交的租谷多些,但用剩糧吃個飽飯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二位袁老爺可是在為民解困吶!這等有名有實的善舉,二位袁老爺豈可輕易放過不做?”
這時候,一直裝作置身事外的杜傳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順水推舟了——他又是一聲乾咳,手指慢慢捻著嘴角的那兩撇鬍須,終於緩緩開口了:“兩位袁老爺——馬君這番話講得在理!確實如此:這等有名有實的善舉,您二位當真願意就此輕易放過?您二位要知道,河內郡中佔著不少空田空地的富家翁可並不少喲!”
聽到杜傳這麼說,袁雄才假裝勉為其難地嘆了一口氣,頗似無奈地答道:“既然杜郡丞都這麼訓示了,在下兄弟二人豈敢不從?”
司馬懿聽了,彷彿如釋重負一般面露喜色:“兩位袁老爺果然是助人為樂!善哉!善哉!在下現在便去向那些流民宣揚兩位袁老爺的‘深明大義’,說服他們前來貴府簽訂契約。”
說著,他已躍身而起,便要告辭而去。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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