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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雄聽了,卻是暗暗含笑沒有應和。他曾從自己設在郡府裡的眼線那裡得到訊息:這一次考錄馬儀出任郡裡的上計掾,實則是魏種顧忌杜傳在他下面結黨營私、一手遮天,才讓馬儀這麼一個年輕有清譽的新官來分拆杜傳的勢力的。杜傳此刻還在自我掩飾“做個順水人情,給他一個機會歷練歷練”云云,不過是託詞遮羞罷了!然而,此刻袁雄也只得乾笑著,自然是不敢當麵點破他這層窗戶紙的。
“哎呀!袁兄弟,倘若杜某身在你們冀州境內當官兒,”杜傳握著酒杯彷彿漫不經心地轉了幾轉,瞧著杯中的酒轉出了一圈圈波紋,嘴裡的話卻有些不鹹不淡的,“只怕憑著杜某這幾年來給你們所做的貢獻,袁大將軍他怎麼也不會虧待杜某的罷?”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袁雄的弟弟袁渾在側席聽了,急忙介面答道,“只不過,現在這河內郡還是他曹操的地盤——倘若有一天,它落在了咱們袁大將軍手裡,這個河內郡太守的位置一定穩穩當當是您杜郡丞的!”
杜傳聽罷,卻呵呵一笑,倏一舉杯,將酒慢慢飲盡,悠悠地說道:“是啊!現在河內郡還是曹孟德的地盤,真不知袁大將軍什麼時候才能打過來啊。”
“要打下河內郡,這有何難?曹操這廝一向對我家大將軍也是懼服不已的——”袁雄臉上的橫肉跳了幾跳,冷冷笑道,“想那建安元年,陛下被曹操搶先迎入了許都,他一時頭腦發熱,便給曹操封了個大將軍之職,位在三公之上——結果我家袁大將軍說:‘曹孟德當年在兗州兵敗落難之際,還是我袁本初發兵救他脫了困!如今他何德何能,竟敢居我之上?’於是,曹操急忙連夜入宮見了陛下,把大將軍一位恭恭敬敬地轉讓給了我家袁大將軍,他自己也很識趣地只當了一個司空!我家大將軍一怒,他曹孟德就嚇得這麼屁滾尿流的——若是我家大將軍親擁八十萬雄師南下,那他曹孟德還不得乖乖地望風臣服?”
杜傳聽到這裡,卻有些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慢聲說道:“袁大將軍地廣人多、兵強馬壯,這個自然是不錯的。不過,依杜某看來,這曹操近年來擒滅呂布、掃除袁術,最近又要收服張繡,也是實力暴增,不可小覷啊!袁、曹兩方真要交戰,袁大將軍要想贏他,也非得大費一番周折不可。”
“哼!你這個杜傳,既把曹操誇得這麼厲害,那你又何必投靠咱們袁大將軍?”袁渾聽得杜傳這麼稱讚曹操,心底便不大高興起來,哼了一聲,把手中酒杯往桌几上重重一擱,不無譏諷地說道,“你莫非還想腳踏兩條船、兩面討好?”
杜傳見袁渾這麼小心眼,一下就動了怒氣,盯了他片刻,最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款款說道:“袁二爺——瞧你這話說的!杜某對袁大將軍一向是忠心耿耿啊!怎會存有什麼別樣的心思呢?曹孟德他千好萬好,終有一條是遠不及袁大將軍好啊!——杜某瞧他自從在許都執政以來,一味要堅持貫徹那個什麼‘抑強扶弱、削富濟貧’的狗屁方略,除了朝廷因戰功而封侯賜邑之外,竟是不許任何人士佔有五十頃以上的私田這便有些讓杜某很是不滿了!他這一點做得哪像咱們袁大將軍?袁大將軍素來是寬仁待下,曾經公開下令允許他所轄的並、幽、冀、青等州郡之內,所有的豪門大戶都可以兼併田地、擁財自守,百頃、千頃的田地都可以擁有!這才是以寬治國的明主嘛!這樣的明主,咱們是打起燈籠也難找啊!
“實不相瞞,我杜家先前在桓帝、靈帝之時的河內郡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族,曾經擁有良田良地一千七百多頃,只因這些年來戰亂頻發,我杜家這才衰落下來的兩位袁兄弟,其實對那個河內太守之位,我是不怎麼在意的,像魏種這樣在他曹某人手下當太守,除了能多吃幾頓大魚大肉、多拿幾份孝敬錢之外,又有什麼特別的好處?哪裡比得上袁兄弟二位名下良田遍佈、屋棟連綿、奴婢成群來得舒坦?所以,我杜某人很是盼著這袁大將軍有朝一日攻打過來,念在杜某多年來犬馬之勞的份兒上,若能賜還我杜家先前的那一千七百餘頃田地,讓杜某重振家業,那便感激不盡了”
“杜郡丞!你這個要求不過是小事一樁嘛!”袁雄右手端起酒杯,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十分豪氣地說道,“不就是一千七百頃田地麼?只要你對我們袁大將軍一心效忠,七千頃田地他都可以賞給你!——這個,我袁雄敢代袁大將軍在這裡給你當面打下保票!”
杜傳也舉起酒杯,向他隔空一敬,抿了一口,眯著兩眼笑道:“既得兩位袁兄弟如此保證,杜某焉敢不為袁大將軍竭誠盡力地效勞?”
正說著,只聽得雅室的紅木門被輕輕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