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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為什麼不想辦法救救他們?”
“救?他們欺本宮雙目失明,從不把本宮當作夜氏的族長。這些年做下了多少事,可曾有一件把本宮放在眼裡?”她晦暗不明的微笑起來,珊瑚色嘴唇勾出一個奇妙的毫無溫度的弧度:“他們死了,才是對本宮最大的拯救,只有他們死了,夜氏才會真正的臣服在本宮的腳下。你說本宮借刀殺人也罷,鐵石心腸也好,他們,你就不要管了。”
“是,奴才遵命。”何度的臉,隱在重重枝影葉翳下,朦朦朧朧,連著那略顯尖利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奴才只希望娘娘您能幸福。”
夜熔沒有再說話,只是袖子下半掩的手微微用力的握住了何冬的手。
天邊慢慢現出了一抹霞光,斜浸在梧桐瘦影疏橫的枝葉之上,泛著濛濛的光,然後日終是落入西山。
淡月如勾,長階外敲起悠悠的梆子,太極殿書房依舊是華燈高掌。
何淺跪在地上,向坐在御案之後一身明黃龍袍的羅迦,稟告著新後的行徑。
殿中極靜,幾乎連呼吸聲也不見,只有那赤金九龍繞足燭臺上,偶爾爆響的燭花,細細的噼叭聲,在這寂靜的宮殿裡,卻讓人聽得格外清晰。
他偷眼瞧著,羅迦已經起身踱到了洞開的窗旁,天河漆烏,新月如鉤,風反而愈加的大了,樹影被吹拂得不停搖曳,在他莫測的極為英俊的容顏上映下古怪的影子。
羅迦眯著眼睛,負手而立,三分狂傲、七分雍容,只是那不經意間的緊眉昂首之間,刻到骨子裡的雍容高華的意態,便流露了出來。
何淺口中的她,那個夜氏的女人,暴躁,善妒,毫無容人之量,並且並不是清白之身,這樣的女子,和他心目中的她,完全無法符合。
他心中的她
應該是什麼樣子
“皇上,傅太傅求見。”
羅迦一愣,隨即想到,一向老成穩重的傅太傅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才深夜求見,轉身重新在御座上落座,對宮人道:
“宣。”
被硃色胸前紋繡的仙鶴官袍包裹的白髮蒼然的傅太傅,有些匆匆的行了叩拜之禮,便將奏摺呈給御座上端坐的羅迦:
“這是剛剛呈到的,靈州侯夜克索貪贓枉法的證據。”
景非焰接過奏摺一覽,冷笑道:“小小的一個靈州侯也敢如此的貪贓枉法,按黎國律法早該凌遲處死,何至於今日如此囂張,倒大半是託了他謝流嵐的餘威了。”
傅太傅素來知道謝流嵐一向是君王的一塊心病,所以不敢再說其他,暗察羅迦的神色,斟酌詞句:
“老臣明白陛下的心意,陛下欲一舉剷除牽制夜氏的勢力,但畢竟還是有些冒險。在北狄邊境有夜氏夜風名統帥的十萬鐵騎,北狄也是向來為我朝心腹之患,所以,斷不可因此輕率。皇上雖已登基數載,但若急於剷除夜氏,老臣怕引起朝局不穩,到時北狄邊關也恐有變數。”
羅迦不動聲色的慢慢地道:“那依太傅之見,當如何?”
傅太傅躬身,七梁冠的金絲冠帶滑過空氣,留下一條鎏金的痕跡,襯著他雪白的發,更見蒼然:“我黎國律法中外戚不得為軍職,夜風名雖是皇后的遠親,但畢竟是宗族,所以官職還是好罷的,只是那十幾萬的軍心還有夜氏在軍中根深蒂固的人脈”
“夜氏現在的勢力是三足鼎立,財力在靈州,軍力在緊鄰北狄的青州,還有鏡安的夜松都。”羅迦看他一眼,眉毛一挑漠然的笑了起來,雖然優雅從容,卻遮不住眉眼間一絲的志在必得:
道:“太傅所說不無道理,但是朕認為必須先把主幹砍掉,其餘的枝葉再一點點收拾好了。”
傅太傅將腰彎的更低,語氣卻是越加的強硬。
“陛下如果您執意要徹底剷除夜氏,那麼您身邊夜氏最高身份的女子也不得不除,否則,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羅迦緩緩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抖,然後那一截從明黃色袖裡伸出來象是白玉一般的拿著奏摺的手,在透雕捲雲紋的燈罩中沉澱出的光芒中一顫,默然半晌復又一聲長嘆:
“太傅說的固然不錯,但是她目不能視,已是半個廢人。且,朕看她的心性,並不足慮。”
傅太傅叩頭,觸地有聲:“老臣一片忠心為皇上,此女不除,皇上將來必生悔恨之心。為君者當絕人之常情,難道皇上不知,先皇就是被夜氏女子所惑,才落得”
“太傅!”
猛地打斷他的話,羅迦的音色卻是越發放緩,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