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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人連磕頭行禮都忘了,也看不見何淺的連連搖手,只大聲說著:
“靜壽宮出事了!”
殿中極靜,他脫口一句,驚得自己也猛得回過神來,心下不由大驚,連跪在當地。
簾內羅迦本是一夜未曾入眠,聽見了聲響,便皺起了眉不耐的開口問道:
“誰在外頭?”
那宮人看了看何淺,冒著冷汗說:“皇上,靜壽宮出了大事了,太后”
“太后怎麼了?”
羅迦倚在繡著九龍的靠枕上輕輕的閉眼,心中湧起了奇妙的不祥之感。
蘇輕涪那雙被宮廷洗滌的冰冷的眼,彷彿安靜的浮現在一片黑暗中,靜靜的凝視著他,欲語還休,然後,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情就如此沉澱,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再看不到那雙冰寒得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睛,心裡那種不祥反而越來越劇烈。
胸膛裡,似乎有了個無法填補的,奇妙的洞,語氣也變的焦躁不安。
“太后薨了”
“是嗎”
沒有任何驚訝的說著,羅迦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在呈現淡青色的眼瞼上投下深重的影子,即便這種訊息,他依舊將脊背挺得筆直,不曾彎曲。
心中隱藏的是震驚、恐懼和一點點的安心
他想起每年的今日,他都要去靜壽宮拜壽情景。
她很端莊的坐著,雖是濃妝華服,可還是透了一種冰冷的寂寞。
那種感覺是無法騙人的,她並不喜歡他,也許她可以偽裝一切,但是她天性中缺少的的慈愛卻無法偽裝。
她,不愛他,即使他是她的唯一骨肉。
所以,他也不會傷心,即使她是他的母親。
之後,他定了定神,說了聲:
“知道了,你下去吧。”
宮人震驚於他的鎮靜,但長久的宮廷生活已經叫他知道了什麼是識趣,於是磕了一個頭,起身依禮退下。
何淺站在階下,只聽珠簾內一陣響,衣聲窸窸窣窣,然後羅迦邁步從出來。
“陛下”
何淺只覺得渾身都發軟,那聲陛下里,隱約帶了幾絲關心的意思。
知道他在擔心自己,羅迦只是淺淺地笑了笑,然後道:
“傳旨,說太后急病歸天,罷朝一日。還有,蘇家貪贓枉法,但念在功勳卓著,恩典其全族免斬,賜其流放。”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還是笑得很溫柔,眼睛裡卻帶了嗜血的冷酷,那樣的光,在黑色的眼睛裡閃爍,竟帶起了近乎淒厲的光芒。
何淺奉旨離去,偌大的乾涁宮中只剩下他獨自一人。
確定沒有人看到他之後,羅迦他才把自己的面孔埋在手中,感覺手掌的溫度滲透入自己的眼中。
他輕輕低吟:
“母后”
我終是逼死了你
每一個字,都是不能說的傷痛。
第二十章 文 / 悄無聲息
蘇府被抄,乃至於府中之人盡數被流放,一場沒有任何人預料到的,事前毫無預兆的噩夢。
大家都知道蘇家是外戚,即便平時有些不合,但看在太后的面上,即便是皇帝,也多少要顧忌一些。
但是,誰知道,在寒冬一個深夜裡,太后急病去世,蘇家被滿門流放。
倖存的只有吳楚欲一族,但是自蘇吳私庫之中搜出的鉅款,讓他也不免受了牽連。
吳家,根基已傷。
而夜氏,只是安靜的看著,沒有任何舉動。
莫愜懷再見到夜熔時,是一個皇宮私宴之後。席間羅迦婉轉的向他提出了婚約,他含糊而過,心卻在也無法輕鬆。在喝了幾杯酒之後,便告辭退走,不引人注目的離開了酒席。
外面正在微微的飄著雪花,雪白色的,彷彿是羽毛似的雪花從昏黃色的天空中落下,飄落在滿園枯樹的枝幹上。
他安靜的站在雪中,然後,一個恍惚的眼神,便看到了那玄色的身影。
黑色的披風,黑色的發,以及在枯乾的枝葉間伸展的,是比雪還要白皙的手腕。
似乎感知了他的到來,她轉眸一笑,漆黑的眼睛溫暖如春風,清幽如深潭,笑容淡淡,瞬間,忽然起風,雪花飛舞,她便似被包在了狂舞的雪花之中,衣袖翩飛,玄黑混著雪白,帶了種無法形容的魅力。
那一瞬間,他心中圍住的高牆便轟然一聲崩塌殆盡,眼裡,便只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