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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了一個多小時。一對對偎依著的情侶,還有打情罵俏的偷情者,四下拉客的姐兒,手裡捏著票子跟姐兒們討價還價的民工和老人,無不刺激著他的眼睛。腦子裡,忽然就閃出許豔容的面孔。夜風清涼,黃河濤濤,黃河邊的這座城市,把形形色色的東西呈現給他。這個晚上,他終是忍著,沒給許豔容打電話。
週一粲真就放開了膽子,目前這種情況,她不放開還真是不行。喬國棟現在是徹底不能工作了,強偉又讓老奎弄得焦頭爛額,哪還有精力顧及別的。很多工作,就自然而然地到了她這邊。她先是催水利局向省廳打了報告,原想自己親自送去的,實在抽不開身,只好在電話裡向廳長做了解釋。廳長很理解她的處境,寬慰道:“你不用親自跑了,這事我親自協調便是。”週一粲很感動,關鍵時候,還是有人向她伸出友愛之手。水利局長前腳去了省城,她後腳便來到沙漠水庫,水庫的情景還是老樣子,拉水隊伍像兩條長龍一樣,十分扎眼地排在那裡。這樣的情景縱是誰見了,也輕鬆不得。太陽還是那麼火熱,不是火熱,是毒,沙漠的太陽咋就不能溫柔一點?孫主任膽戰心驚跟在她後面,他已做好了最壞打算,隨時準備著挨訓。但是這一天的週一粲很怪,居然就沒向任何人發火。
在堤壩上開了個短暫的現場會,週一粲講了幾點。一是想方設法,滿足拉水群眾的需求,同時要注意安全,維持好秩序,不能發生搶水賣水等惡劣行徑。週一粲的擔心不是多餘,沙漠裡就是這樣,只要水庫的水跌破警戒線,就有人在私下做起水的交易,包括水庫的職工,也敢在這節骨眼上變著法子撈外快。正是擔心這點,她才堅決否決了水庫管理處向拉水群眾發票的建議。只要一發票,事兒準亂。第二點,也是她這次來水庫的真正目的。她讓孫主任向市計委打一份報告,就二號區的滲漏工程重新立項。“這次你們把工程算細點兒,還有哪個區位存在問題,也一併提出來。”沒想她話音剛落,孫主任就急不可待地從包裡掏出一份報告,雙手遞給了她。
孫主任也許是太想立功了,將功折罪是亡羊補牢中最好的方法,可惜,他這份報告寫錯了調子,跟週一粲要的不是一樣東西。
週一粲當著大家的面,匆匆掃了一眼,眉頭就緊了。孫主任寫的不是什麼立項報告,是工程事故報告,裡面除了歷數工程公司一大堆不是外,還特別提到了驗收的事,說驗收是水利局跟建築工程管理部門聯合召開的,水庫管理處只是下屬單位,驗收中沒有實質性權力,等等。
週一粲收起報告,目光在孫主任臉上盯了很久,那是多麼複雜的目光啊,又是多麼怵人的目光。最後,她將報告又遞給孫主任:“這個你自己留著。”就這麼一句,她就掉頭離開了堤壩,往下面樹林邊停車處走去。
孫主任的雙腳僵在了堤壩上,他搞不清,週一粲為什麼不把這個帶走?
回到河陽的第二天,週一粲叫來了公安局那位副隊長。據她掌握,沙縣人大辦公室主任賈一非車禍遇難後,強偉曾暗示交警部門,將此案草草了結,肇事方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了賠付,賈一非的妻子章含秋一開始還又哭又鬧,可很快,也緘口不語。到現在,章含秋就跟沒事人似的,躲在沙漠裡,那份平靜不得不令人生疑。週一粲堅信,這起車禍案的背後,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黑幕。聯想到賈一非出事前曾多次找市委,跟強偉反映情況,強偉還在一次常委會上指名道姓地批評賈一非,就在她打算單獨找賈一非瞭解點什麼時,賈一非突然出車禍死亡。
副隊長調查到的情況也是這樣,他還說,當初處理案件的兩名交警,目前均已升了官。週一粲聽完,平靜地說:“按你的計劃,繼續查下去,人手不夠,可以跟我提。”副隊長連忙搖頭:“夠,這種案子,參與的人多了,反倒不好。”
副隊長剛走,就有人跑來彙報,說九墩灘那邊搞徇私舞弊,關井壓田的事根本就沒往下落實。
“有這回事?”週一粲吃驚地抬起了頭。
“這事千真萬確,鄉上跟縣上聯合搞哄騙,表面上說在關,其實一口井也沒關掉。”
“這怎麼可能?”週一粲不得不震驚了,怪不得秦西嶽對她有看法,怪不得只要一問及關井壓田,下面的人就吞吞吐吐,搪塞她,應付她。這項工作按市上的分工,是由一位副市長抓的,但此人很少向她彙報工作,有事情,總愛越過政府這邊,直接去找強偉。
週一粲強迫著自己,沒把心中的火發出來,但是,她怎麼也想不通,在胡楊河流域的治理越來越成為一個尖銳話題,全省上下對此寄予高度關注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