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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抽離軀體,似乎帶走了全部的溫度,全都流向了曲徽體內。同時一股冰冷隨著劇痛灌入手腕,感官都逐漸模糊,只有神思還是清明的。
我終於能夠代他承受這份傷痛,為他擋去所有的冰冷與折磨,獻出自己全部的溫暖,滑去他一生的孤苦。
“便算忘了這一切過往,日後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記著。”我眼前漸漸虛幻起來,只是握了他的手,囈語般地道,“你有過一個娘子,所以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你要記著吃飽穿暖,少費些謀劃心思,待自己好一點你喜歡甜的不喜歡辣的,喜歡素淡的顏色要記著找個賢惠些的姑娘,但不許太快,不然我會吃醋要記著”
要記著,好好活下去,我愛你。
第二十章 百萬,是個好名字
(1)
又是一年逢春日,天不過蒙蒙亮,清晨還滿溢著未退去的冬寒。
我將餛飩擔子放穩,柴火慢慢燒起來,倒也不覺得冷。不多時就有了趕早集的人,多也是些窮苦人家,餛飩分為兩種餡料,葷的八文錢,素的五文錢,趕上生意好的時候,不消一個時辰便可賣光。
然我四處漂泊,從不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餛飩利潤又微薄,賺的銀兩剛夠我自己衣食溫飽,好在我並不嬌生慣養,能活著已是上天的恩賜,是以自足知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得很是充實。
正回想出神間,眼前忽然現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正中好好地擺著八文銅錢。水汽散去,勾勒出一張眉目俊朗的面龐來,我心頭一喜,面上卻撇了嘴:“大家這樣好的交情,你卻如旁人一般只給八文,還常常要我多給幾隻餛飩,是不是忒摳門了?”
“嘖嘖”宋澗山亦撇了嘴,流露出幾分瀟灑風致,“好朋友數月不見,當不收錢請客一碗才是,哪有你這般嫌人給得少的?”
我霎時炸毛:“你看我窮成這樣,還好意思要我請你吃嗎!”
“我瞧你安逸得很。”宋澗山哈哈一笑,走到一旁坐下來,“百萬,自上次靖邊一敘,別來無恙?身體可好些了麼?”
“嗯,毒發次數少了許多。”我將餛飩下了鍋,樂顛顛地說,“那次去靖邊是因著慕秋大婚,不知她眼下可還好麼?”
宋澗山淡淡一笑:“新婚燕爾,如意郎君,怎會不好?”
我很是代她歡喜:“嗯嗯,這便是圓滿了。”
“你不見她,又怎稱得上圓滿。”他微微一嘆,“大婚前一日她在你墳前哭得肝腸寸斷,你亦不是沒瞧見。”
“還是不見為好,九重幽一役,已有許多人對我身份生疑,若我重現江湖,只會為金氏鏢局帶來災禍。”我將餛飩撈出,撒上佐料與香蔥,笑了笑道,“只會說我,你還不是一樣,這般浪跡天涯是當真要阿顏等一輩子麼?”
宋澗山接了餛飩,筷子微微一頓:“橫豎俞望川已死,又有阿徽主持大局,風雲莊我是很放心的。”
“風雲莊和她”我微微一嘆,“是兩回事吧。”
“我與師妹之間,發生了太多,已再難回到最初。”宋澗山低聲道,微風淡淡掠過,“何況宋某是有婦之夫,今生絕不再娶。”
言畢,他悶頭吃著餛飩,我也沒有再言語。
這些往事,說著總是讓人感傷。
時隔一年,江湖上發生了許多事
九重幽宮一夜血洗,煉華重現天日,點化井淵,令其終生於蒼雪山頂贖罪。她與瞿簡的關係也公之於眾,住進了瞿門,與其雙雙歸隱。為江湖平穩,俞望川的惡行終是沒有公諸於世,曲徽於半年前秘密將其誅殺,宋澗山、晉安顏、御臨風都有助陣,俞琛方知其父與妹的惡行,深受打擊,俞家就此中落;桃源谷與風雲莊甘願臣服,曲徽擁有武湖玉印,各大派唯他馬首是瞻,自此瞿門一統江湖。
我正想著,胸口忽然一陣劇痛,手中的湯勺便掉落在地,只覺體內有千萬蟲蟻狠狠噬咬。這疼痛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我身子踉蹌了一下便向後倒去,似乎有人扶住了我,同時一股醇厚的內力從背後源源不斷湧入,頓時化去了小半痛楚,但仍難以承受。
宋澗山託著我坐倒在地,對旁邊的食客解釋為宿疾,便也沒人再關注。我抱著雙腿渾身哆嗦,雙目赤紅牙關緊咬,疼得說不出話來。這便是曲徽所中之毒的威力了,每發作一次,我都會不住地想,那六日溫柔繾綣,他也是忍著這可怕的痛楚的。
而我終能代他受苦。
這般想著,心中就會湧起一種溫柔卻堅定的力量,去戰勝一切病痛。
大約半柱香的時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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