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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樣近地看你一眼,真好。
我垂下頭靜立了一會兒,這才叉腰指著百萬將它罵了個狗血淋頭,並放出了它再敢亂跑便不要它的狠話,駭得百萬尾巴夾得死緊,半晌不敢上前搖晃。
也罷,既然曲徽來了此處,那麼其他門派也必有人回來,這個鎮子已不再是可留之處了,今晚去過那戶人家做活便要趕緊開溜,省得夜長夢多。
(3)
一路行色匆匆,我循著記憶到了那處府邸,正巧那個約我的家丁站在旁裡等我,見了我便露出一個笑。
“姑娘來了。”他堆笑道,“可真是守時。”
我亦點點頭,隨著他繞過正門到了後院,從一處小門進了院落。看不出這個宅院平日人丁稀少,守備倒很是森嚴,也不見掛個匾額什麼的,主人家姓甚也不知,很有些奇怪。
“不瞞姑娘,今日我家主人回來。”他撓頭笑笑,“聽聞姑娘從前亦是做這營生的,不知能否”
我瞧他的意思,大約是人手不夠了,想要我做了餛飩後再做些菜餚。想來今晚也是最後一晚了,我向來是個好說話的人,便也就同意了。那家丁大喜,連連說不會虧了我工錢。
然我到了那後廚一瞧,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粗略便有七八人,斷不像少人的模樣。但人家既然肯給錢,我便也不細問了,只將百萬栓在院子裡,這便洗洗手進去做起了餛飩來。
伙房裡的人手上忙著,嘴裡也未閒著,大家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話家常。我將餛飩包完了,便被分配去做一道枸杞銀魚湯,倒也不難,從前在蒼雪山我亦是做過的。正看火時旁邊的大叔問及我來自何處姓甚名誰,我便也笑笑實話實說:“從靖邊鎮來的,夫家姓曲。”
“哎喲,原來你已成過親了,我還姑娘姑娘地叫著。”對面的大姐拍了拍頭,笑道,“不過正巧,與我們主人家同姓呢。”
我一怔,手中的東西便掉在了案板上。
姓曲今日才回來,難道會是他?
我心中有些慌神,但也不便表露,只掩了異色加快了手中的活計。待得菜一上盤,便立刻擦了擦手偷偷溜了出去,連工錢也來不及要便想跑。
然後
院子裡拴著百萬那根結實的小繩子,果斷只剩了個圈兒,軟綿綿地癱在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數次湧起不管它算了的想法,最後都被按捺了下去。因為我知道被拋棄是多麼悲苦的事情。
這種痛楚,經歷過一次便夠了。既然決定要收養它,就要容忍它的一切,怎能為了這點事情就丟下百萬不管?
於是我貓著腰,低聲喚著百萬,不知穿過了幾個迴廊,待回過神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然這一趟也沒算白跑,此時夜雖深,但正值燈火節,天色被映得橘紅。我眼尖地瞧見百萬的黃尾巴在前面一閃而過,便暗罵一聲奔過去。
忽聞一個嬌俏的聲音道:“什麼東西?”
我心中似有一張絕豔的面容浮現,登時愣在那裡,不敢再往前去。
“蘇小姐,是隻狗罷了。”之前為我引過路的那個家丁的聲音響起,“是後院的,不知怎麼跑到了這兒來。”
百萬這貨,還真是隔了幾條街都能嗅到美人的氣息啊!
我眉頭抽了抽,小心翼翼順著院門縫兒探出一隻眼睛,一年不見,蘇灼灼似是成熟了許多,頭髮盡數挽起,身披一件橘紅色的斗篷,將她本就極美的面容映得更加奪目。
蘇灼灼彎腰摸了摸百萬,家丁要將它送回,她卻擺手說不用,這便向裡面走去了。百萬晃著尾巴屁顛地跟著,我磨了磨牙,恨不得宰了它燉香肉。
她在此處,那麼屋裡那個必是曲徽無疑了,眼下我應該有多遠躲多遠,然到了此時,想到終究成全了他二人,心中又不由得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瀰漫開來。
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躲到了房側的窗外,只好安慰自己是為了那隻破狗,可惜我左看右看找不到它,又不敢去正門尋找,只好老實地在此處蹲著。
屋內燭光沉沉。
菜餚似已上桌,蘇灼灼對窗而坐,我只能隱約瞧見曲徽一頭如瀑的黑髮,亦不敢多看,便貼在窗畔仔細聆聽。
“公子可好麼?”蘇灼灼彷彿笑了笑,“師傅想你回瞿門看看,師孃雖嘴上不說但心裡亦是掛念著你的。”
“勞煩師姐了。”曲徽淡然道,語氣與從前的溫文爾雅不同,只帶著一絲明顯的疏離。說起來,晚間短短的會面,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