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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也不敢反駁。
莫青荷打了聲報告,老謝抬起頭,往上託了託老花鏡,平時的慈祥蕩然無存,鏡片後的一雙眼睛射出冰冷的光:“小莫同志,最近很忙啊?忙得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莫青荷被這句不陰不陽的話弄得一頭霧水,老謝從辦公桌後繞出來,踱了兩圈步子,刻意壓制住火氣:“知不知道為什麼叫你過來?”
莫青荷搖了搖頭:“是為沈軍長的事?我正在爭取,情況並不樂觀,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
老謝抿著嘴唇,從抽屜掏出一沓檔案,甩在他面前:“延安被國民黨特務滲透了!”
“老蔣這回可算抓住了咱們的小辮子,此刻正偷著樂呢!”
莫青荷疑惑的接過檔案,隨手一翻,頓時後背發涼,檔案白紙黑字記錄了一名叫李棟的男子的個人檔案,履歷表登記為西南聯大的畢業生,經過排查,此人真名薛景福,為軍統局漢中特訓班畢業的特務。此人於抗戰初期潛入中共軍委二局,七八年中曾輾轉多個重要崗位,現在譯電處擔任秘書,情報腹地被敵人楔入一顆釘子,這些年竟從未被察覺,這是情報部門的重大失職,破壞力之深之廣不容小覷!
那一批特務多達四十多名,後來被一一拔除,但規模之大、人員素質之高曾震驚了整片陝甘寧根據地,莫青荷那時在延安為老謝做助手,也曾有所耳聞。
連翻幾頁,他輕輕咦了一聲,老謝喝了一口茶水:“你瞧,案底清白,這些年從未被啟用,這是老蔣的心肝寶貝呀,要不是咱們扣押沈培楠之事讓他亂了陣腳,恐怕還能躲藏個三年五載!”
“一個國民黨中將,炸出一個高階特務。”老謝的計劃被全盤打亂,氣的咬牙切齒,罵道:“沈培楠這隻老狐狸,我就說這回太順利,肯定有那兒不對勁,原來在這打咱們的埋伏!”
莫青荷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禮拜前跟沈培楠的對話,忽然靈光乍現,老謝的目光移到他臉上,顯然把他一瞬間的走神看進眼裡:“莫同志,這些天你們相處,難道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他的眼神陡然一涼:“還是說,你早就知道?”
莫青荷沉默不語,老謝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一遍,抄起桌上一沓信紙,甩手扔了出去,紙頁嘩啦啦散落一地,他氣急敗壞的怒吼:“我對你抱以一百二十分信任,就是因為你,監聽處成了聾子瞎子,沈培楠的動向我們一無所知!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來彙報!”
莫青荷這幾天心情低落,像顆棋子被雙方擺弄,每天都在矛盾中掙扎,一陣憤慨,梗著脖子道:“您答應過我,要完成這項任務,就必須按我的方法來!”
“他那個人吃軟不吃硬,想馴服他就必須無條件坦誠,你跟他玩心眼,他十倍跟你玩回來,你不跟他爭,他才能聽你說話!”莫青荷隱藏起自己的一點私心,深吸了口氣,“我能感覺到他在猶豫,他被延安的氣氛感染了,目前國統區經濟大崩潰,四大家族控制黃金白銀,糧食價格飛漲,幾十萬金圓券買不來一斤米!老百姓早沒了活路,他也時時流露出對國民政府的不滿情緒,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
他突然停住話茬,想起這些日子沈培楠的沉默和他眼神裡的凝重,心裡重重一顫。
他總覺得沈培楠留在延安這事有些蹊蹺,他不是貪圖愛情之安逸的人,莫青荷還記得他與沈培楠的相識,那時他也是在重重矛盾的重壓下避往北平
他兀自出神,老謝沮喪的搖了搖手:“來不及了。”
“政治鬥爭牽一髮而動全身,訊息傳到重慶,國民政府向我們施壓也就罷了,奇怪的是連美國的報紙也參與進來,譴責中共藉助蘇聯支援,有意向國民政府、甚至向美方挑釁。”他心煩意亂的轉了幾圈,自言自語道:“這個沈培楠真有幾分根基,如果不加以牽制,恐怕很快就能跟顧祝同,宋希濂一樣,成為老蔣的左膀右臂,可惜,真是可惜”
莫青荷倒沒怎麼關注過國際形勢,猶豫道:“那那還按原計劃策反嗎?”
老謝瞪了他一眼:“策什麼策,這件事已經交由上級接手,老蔣那邊派專機來接人了!”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裡,舉起一張報紙遮住臉,一目十行看上面的字,長一聲短一聲的嗟嘆:“當初代表團趕往重慶和談,國際社會一致對咱們的勇氣加以讚譽,這次”
他懊惱的往腦門重重拍了一把:“因小失大,我真是給周恩來同志出了個大難題呀。”
莫青荷也不知道到底該鬆一口氣,還是為自己工作的紕漏而懊悔,因為沈培楠的關係,他總比他的那些熱血澎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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