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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音樂,自小自殘雙目。姜虞與師況不是親緣關係,眼睛也都不是天生殘疾,能見雙目被藥毀的痕跡。證據在於二是,他們在音樂上追求公義,只要涉及音樂的問題,發過毒誓,絕不偏倚任何一方,只實事論事。否則自有族人會懲治他們。
這也是為什麼周滿阻止叔權質疑師況的原因。然而有個既不懂樂史,又自命不凡的人,竟指責起他這個天子不作為偏心,周滿倒不是怒於被冤枉,而是感覺荒謬:這樣一個樂識淺陋的人,居然能成為了樂邑的世子?對於樂業的專業知識水平,周滿徹底地動搖併產生了質疑,相對的,魯公姬晞的揭發卻是變得可信了一些。
“天子!”樂業毫無所覺,跪著嚎啕道,“請明察!”
“吾自有明察之道。”周滿淡淡一句回了他。
樂業那嚎啕聲便在嗓眼裡一哽,差點噎死了自己。他渾濁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終於意識到要收聲了。他旁邊的叔權也在心裡頭大大地鬆口氣,可以把抬高的袖口放下來了。然兩父子的心裡邊都是不能輕鬆的。按理講,這套編鐘乃貨真價實,可姬晞與師況又胸有成竹,自信來自於哪裡?他們一時也是想不通的。不說他們想不通,就是出謀劃策的呂姬同樣絞盡腦汁,低聲把阿光召來問話:
“編鐘在公宮大學中存放之間,可有人探視過?”
阿光見主人問得慎重,一遍遍仔細回想,答道:“我想是沒有。若有,定有夫人委派之人報信。”
呂姬心頭仍撓撓亂,眼睛的光一下射到了樂工席上的季愉與叔碧。見叔碧季愉經他這一點醒,突然意識到:因仲蘭的關係,她將來竟是與信申直接碰面的機會會有很多。到時候,說不定會隨仲蘭稱呼信申君為兄長。是她疏忽嗎,或者說是潛意識裡已經不把這一家當成了家人,因此,連本來能預料到的情況也給忽略了。她與他們是家人的這層關係,在臺面上不能撕開。若她嫁予他,呂姬會如何想?會重新討好她?或是更恨不得
“你與你阿兄鬥琴。你阿兄未能認出是你。或許是我緣故,我想你也無意讓他認出是你。”公良緩緩托出,“實則上,我給樂芊口信裡已說,當你是在曲阜不見了更好。”
“先生所想便是我想。”季愉說,“我若以采邑貴女身份嫁予先生,怕是不成。”
“為此,你是有了決意不與你家人團聚?”公良這一問,是在問她最後的決心。這一步踩下去,她就再也不是樂邑的貴女季愉了,且永不能回頭。
本就不是,為何會有惋惜。她的家人,只有樂芊與叔碧。能與呂姬他們斷絕一切干係,是她求之不得的。至於樂芊夫人與叔碧,必是能諒解她的。
“先生,你是以為,我如今是不該去見樂芊夫人。”季愉道,是認定了他的話都有道理。
“你想見,也不是不可以。”公良模糊地應著她。
季愉聽他這話,想的全是:樂芊出事了嗎?可聽他語氣,完全不像是出事。而且,樂芊不是在熊候手裡嗎?
“可喜。”公良是停下了步子,目望著她說,“若你今後願意與我說你與你家人之事。”
“我也希望先生與我說先生家人之事。”季愉答。
“我家人?”公良擺了下頭,好像悟道了,“我想,世上家人終是有一處相同。”
“何處相同?”季愉問。
“愈是多人——”公良低頭沉吟著。
“愈是不能同心。”季愉接完這個話,補上一句,“此是我食母與我說過之話。”
“你食母?”
“姜虞是名盲人樂師,代我阿媼教導我琴藝與做人處事。”季愉三言兩語帶過姜虞的事。
他能聽得出來:這個名姜虞的女子,似乎不太一般。
眼下,他們停步於旁的屋子開啟大門,從裡面匆匆出來一個寺人,道:“公良先生,夫人等您已久。”
公良想了想,對季愉說了進門前最後一句:“雖說嫁予我需要另換身份,然,若你哪天回心轉意,想要與家人團聚,也是可以變通之事。”
此話算是解除她反悔之憂。季愉想:若是與真正的家人團聚?到底她的出身之謎,是握在呂姬手中。然而,呂姬也不一定掌握住全部真相。這個時候,她是多麼想見樂芊聽聽老人家的見解。
隨他進了宅邸,發現這宅邸環境幽靜,且十分簡陋,可能只是某貴族暫居之所。在迴廊上行走時,離目的地愈近,愈是能聽見兩個老夫人細瑣的談話聲。
“我說樂芊,我是看來看去,你與以往並無區別。你所戴之物,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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