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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說麼?”
“那你是否知道,我父母當初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出事的麼?”
這句話出口,狐狸很明顯地怔了怔。
傑傑也因此停下了嘴裡的咀嚼,有些茫然地朝我看了一眼,隨後咕噥道:“你父母?你父母不是出車禍去世的麼?那當然一定是在他們過馬路或者開車的情況下出事的嘍喵。”
我沒理會傑傑,只是望著狐狸。
他目光先是有些微微詫異的,隨後逐漸將兩眼眯了起來,咬著筷子尖朝我咧咧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白,什麼叫你父母當初究竟是在什麼狀況下出事的。”
“因為,”真的被他問起,倒令我遲疑了陣。片刻後咬咬嘴唇,我打消顧慮直說道:“今天突然想起,我發覺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時候的事。似乎很多很重要的東西被我忘記了,這讓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比如?”
“比如我完全不記得他們出事那天我做了什麼,連之後做了什麼也完全不記得了。我甚至想不起來究竟是我姥姥告訴我他們出了事,還是別的誰”
“別的誰,還能有誰?”
我抬眼望向他,搖搖頭,“我就是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以為我知道。”
“你不是神通廣大麼?”
“嘖,”他冷哼,一面放下筷子:“那麼多年以前,我都不曉得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混,同什麼人待在一起。所以,你說我哪能知道當時一個小丫頭片子在某一個日子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這話讓我心裡微微一刺。
幾乎要立時發怒了,轉而想想他說得也並非沒有道理,便沉默了下來,將碗筷朝前一推,起身自顧著朝房間裡走去。
“喂,今天輪到你洗碗吶。”身後再次響起狐狸的話音,我不由氣結。
他竟在輕描淡寫地說了那樣一句話後,還惦記著今天輪到我洗碗。登時抓起一旁的雞毛撣子用力朝他頭上扔了過去,隨後怒衝衝進房間,在狐狸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前砰的聲將門關緊。
然後在門上用力踢了一腳,那漲漲的怒氣才算洩去了一些。
轉過身時見到窗外那棟原本始終如幽靈般暗沉的房子此時燈火通明,湊近了看,隱隱可見那馮姓導演正同幾名親近的工作人員以及這部戲的主角們,在原本那間總孤零零照著秦奶奶身影的廚房裡聚著餐,指手畫腳一派眉飛色舞的樣子,看錶情應是在說著下午那個神神叨叨的女人。
而方即真也在這些人中間,時不時地同他們說笑兩句,或者同邊上美麗的女主角面貼面說上幾句私話。
真有意思,這世界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都畢業那麼久了,原本從沒想過會再碰見這個人,卻不料會在這種情形下遇到。而他亦如過去那樣,在僅僅碰面的那一點短暫的時間裡,便如鞦韆架般讓我重新嚐到了情緒跌宕起伏的滋味。看來,以後還是儘量避開他一些才好,免得又突然給我留下些什麼令我難以忘卻的不快來,而他還完全不自知。
琢磨間,我發覺他似乎朝我這邊看了眼,於是忙將窗簾用力拉上。
對面的燈光依舊能透過窗簾照進我屋裡,我關了燈躺到床上,一面讓自己逐漸安靜下來,一面將今天整個兒一天的經歷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隨後帶著種無比艱澀的情緒,我將張蘭說的那句話重新在腦子裡翻了出來,似自虐般來回咀嚼,然後問自己,她為什麼會突然會對我說這句話,為什麼。
沒有答案,除非我能想起當年的一切,那些除了我父母出車禍亡故的記憶之外,其餘所都被我遺忘乾淨的一切。這種想將那些記憶全部喚醒過來的慾望是如此強烈,但越是這樣,我發覺我的的思維卻反而變得越發模糊和沉重。似乎隱隱有樣東西在極力阻擋著我的思考,並以一種沉甸甸的方式將我的思維拖向大腦的最深處,那樣一直一直直至我睜著兩隻眼睛,卻什麼也想不動了,彷彿睡著了一般。
這令我我呼吸開始變得有些發重,因為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奇怪的感覺。
彷彿被魘著了似的,卻又比那感覺更加清晰和難受。
於是用力掙扎了一下,我試圖讓自己從這感覺裡清醒過來,卻隨即發覺,不僅自己的頭腦,甚至連我的身體也似完全不聽使喚。它們靜靜躺在原地,在屋內昏暗的光線下死氣沉沉的,我看著它們就彷彿是看著別人的軀體一般。
這令我呼吸幾乎都滯住了,只繼續呆呆望著它們,想著究竟自己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