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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出口,我一呆。
然後一瞬間,似乎全身的寒冷都感覺不到了,我看著他那張平靜若水的臉,嘴角抽搐了陣,訥訥道:“就是說,你是要我親手殺了他們中間的一個。”
“也可以這麼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說?”
“對你來說,殺就是殺,赦就是赦,殺誰赦誰全憑你的一念,為什麼卻要我來做選擇。”
“因為那會讓我覺得比較有意思。”他答。
“比較有意思?”我不由笑了起來,笑得嘴角抖得更加厲害:“冥王大人的愛好果然比較有意思。”
“你也這麼認為?”他也朝我笑了笑。
而這個明明執掌著所有冰冷死魂,並住在極寒之地的男人,笑容卻是這樣安靜而溫暖的,溫暖得讓人無法將他的言行同他這個人聯想到一塊兒。正如我至今都未適應,當日在船上那個溫潤地同我談著好望角的男人,竟是能在彈指間判定你的死,或者決定你的生的冥王。
於是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嘴角,我試圖令它平靜下來。隨後搖了搖頭,我對他道:“但我沒法從他們中做出選擇。”
“是麼。”他望著我,也伸手在我嘴角上輕輕按了一把:“那怎麼辦才好,寶珠。他們將我從十八道地門外引到此地,總不能讓我白走一遭是麼。”
我覺得自己半張臉幾乎要凍住了,卻並沒有因此退開,只勉強朝他再次擠出一絲笑,點點頭:“是的。”
“那怎麼辦呢,寶珠。”
“要不如你再回那十八道地門之外去吧?”
話音未落,我趁他還未從我這句話的含義中回過神來,整個人突然朝他身上猛地一撲,一把將手中那跟藏了很久的東西朝他身上猛刺了過去!
那是狐狸之前到底時脫手掉落在地上的龍骨,因脫離了狐狸的控制,而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當時剛好正落在我的腳下,也不知是他無意,還是有意的所為。
所以縱然那是我幾乎被飛來的桌子撞上,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將它抓到了手裡,並一直藏到現在。
此時用盡了全力我將它朝冥身上刺去,雖然它完全已沒了在狐狸手中時尖銳可怕的模樣,但我想,既然他能用來殺無常,為什麼不可以用來殺冥王。甚至在那一瞬間,我還希望它能像當日在八部天龍的面前時那樣,從我手中變成那種彷彿被火焰燒灼著般的模樣。
但直至我完全將龍骨刺進冥的身體時,它仍是那副短而平滑的模樣。
然後我聽見冥低低笑了一聲。
手鉗著我的臉迫使我朝他胸口處看,我看到那根自以為已**他身體的龍骨,被他兩根手指輕輕地拈著,那麼輕而易舉地拈著,這力道卻令我以為那是龍骨在進入他身體時所遭遇的阻力。
“寶珠,”他在我使勁將龍骨朝後扯時鬆開手指,於是我不由自主一頭朝後倒了下去。“你想用這東西來殺我麼,寶珠。”
邊問,邊站起身朝我走過來。我想起身避開,他手朝我輕輕一點,我便再次跌倒在了地上。隨後身上便如同壓了千斤重的東西般令我再也無法動彈半分,我用力掙扎,卻只是徒勞,眼見著他朝我笑了笑,將手再次朝我抬起,這時突兀一道身影閃到我面前,將我阻擋在他同我之間:
“大人手下留情。”
我看到了狐狸柔軟的尾巴。
此時它們又只剩下了一條,另八條不知去了哪裡,只剩一條尾巴的狐狸單膝跪在冥的面前,如此恭敬又如此誠懇地乞求著。
“你又開始懂得什麼叫禮了麼,妖狐,”挑眉將手慢慢收了回去,冥望著狐狸道。“這樣搖尾乞憐,真是連那條狗都不如。”
狐狸笑了笑:“妖怪哪需要什麼廉恥。”
“也是,妖怪哪有什麼廉恥。”
“所以,還請大人看在在下這麼不知廉恥的份上,饒恕了這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這句話令那通體冰冷的男人一瞬再次暖暖地笑了起來:“妖狐,這麼無恥也是少見,倒真叫我不忍心殺你了。不過,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麼說起來,她這是第幾世了。”
“在下倒是沒有數過。”
“她還剩多少世。”
“在下也沒有數過。”
“是沒有數,還是數不清?”
這句話狐狸沒有回答。
我見他尾巴輕甩著,便下意識想將它握在手心,好令自己忽略身上那千斤重般的力道,但卻夠不著。這當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