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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這邊立刻就派人出村去請高人了。
而同時,全村那麼多口棺材卻也一時沒個安置之處。放在各自的家中吧,誰都害怕。但若就那麼放在外頭,這風吹日曬的,雖說都是些空棺材,卻總歸不捨得。於是一商量,就將那百來口棺材浩浩蕩蕩地抬進了白家祠堂,一邊由各家派出代表日夜在那裡守著,一邊擺上香火蠟燭沒日沒夜地在那兒祭著。
那樣整整過了兩個禮拜,倒也沒見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村裡那些戰戰兢兢的人一顆懸著的心便總算慢慢落了下來。又過了兩三天,派出去請的高人也來了村子,先是和尚,後是道士,都是從正規寺廟裡請出來的。帶著他們去墳地和祠堂看了一圈,雖然最終兩方人都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墳地內所有棺材全部都成了空棺,但幾場法事都做得十成十的規矩,之後,日子倒也都過得太太平平的,和尋常沒什麼兩樣,於是也就漸漸沒人刻意去提那些空著的棺材了,只依舊每天派人在祠堂裡守著,香火不斷。
之後,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個把月就又過去了,轉眼天氣說熱就熱了起來,買下墳地的開發商所組織的施工隊陸續開了進來,全面翻整那塊墓地,於是原先那地方的陰沉和荒涼便因此一掃而光,每天黑子都會跟著一班小孩過去看熱鬧,看剷車推上翻下的,好不熱鬧。
更熱鬧的是村長家辦喜事了。
結婚的是村長的小兒子,也就是那位片兒警,新娘是省城裡的銀行會計,原定十月結婚,但一來前陣子因了王寡婦家出的事後村長身體變得有點差,二來為了給遷墳那檔子事衝個喜,所以就把婚期給提前了。
本是很喜慶很快樂的事,但黑子說到這裡時,那張本就跟樹皮似皺著的臉,看起來似乎更陰沉了,連嗓音也變得有些低啞,不知不覺裡帶上了鄉音,以致聽得讓人有些吃力。
他說,誰能想到呢,就在他二叔結婚的當天,村裡就又出了怪事。
最先是新娘子過門的時候。
那時也沒什麼轎車,新娘接進村只有一輛掛了紅綢的拖拉機,所以看新人是一目瞭然的,因而在聽見拖拉機響時家家戶戶都跑了出來,爭先恐後要看看那位城裡來的新娘子。
可是隨著拖拉機的接近,原本熱熱鬧鬧的看親隊伍卻突然都沉默了下來,以致新娘子還以為自己著裝上出了什麼差池。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載著她的那輛拖拉機頂上蹲著只毛色漆黑的貓,頭朝下垂著,一路隨著拖拉機的顛簸搖來晃去地看著新娘子。直到離村口那棵老槐樹只剩十來米距離的時候,它一縱身就跳了下去,幾下小跑便在拖拉機周圍捲起的塵埃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隻貓無疑是令所有村人都想起了墓姑子那頭黑貓。它們實在是長得太像了,但這種鄉村田地裡野貓向來不少,單憑一隻黑貓的出現就胡思亂想,未免有些杯弓蛇影,所以私下議論了陣之後,倒也沒讓人真正往心裡去。
那樣轉眼到了晚上,一村人熱熱鬧鬧集中在村長家的院子裡吃著喜酒,正吃到划拳拼酒的興奮處,也不知誰突然喊了聲,誰啊,誰他媽在哭啊??
緊接著,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從村長家那棟最高的樓房頂上,有一陣好像嬰兒哭一樣的聲音斷斷續續從那上頭飄了下來,並且隨著那些喝酒人漸漸安靜下來,那聲音越發的清晰,輕一下重一下,彷彿就在耳朵邊似的。
但就在黑子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真的看到就在眼角邊不遠的地方,一隻漆黑的貓無聲無息像團鬼魅一樣地跑了過去。一路徑直穿過院子裡的酒席,朝著李村長正屋那道門裡輕輕一跳,隨即便不見了蹤影,而這個時候眾人還在握著酒杯張大了嘴朝屋頂上看著,卻什麼也沒看出些啥來,於是罵罵咧咧一陣後又開始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勁頭去喝酒和划拳,唯有黑子手腳冰涼地再也吃不下一口東西,正尋思著想把看到的東西跟他爺爺說,但看到他那張擔憂又蒼白的臉,生生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就在這天夜裡,黑子睡覺的時候,似乎又聽見了那種嬰兒哭般的聲音。
他說那是貓叫,一定是貓叫,貓**的時候總會發出這種聲音,但有時貓極度憤怒的時候,也會發出這樣的叫聲。
所以那一整晚他都沒睡好,好容易到了第二天天亮,正開始有些迷迷糊糊,卻被院子裡一陣混亂的說話聲給吵醒,那是住在附近的鄰居,四十來歲的女人,尖而大的嗓門,她在故意壓低了那嗓門卻又剋制不住急躁地對李村長道:你知道不,老李,昨晚我們看到新郎新娘那屋的房頂上有個女人坐著在哭呢看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