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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東海瞪大了眼,傻了一樣站在那裡,像只紮在樹椏上的貓頭鷹,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耍花槍?尚東海想,這林安然今天是怎麼了?要知道,在濱海市的行政機關裡,只要鍾惠說一句讓人做她男朋友,哪怕明知是假冒的,也不知多少年輕幹部排著隊等著候著要來搶。
何況還暴罵了一頓組織部長千金,這事擱在自己身上,都是個大麻煩,即便自己的老爸也是個市領導。
直到林安然甩手離去,尚東海才明白林安然是來真的。他想喊林安然留下,嘴巴開了一半,卻沒喊出聲,戛然而止。
鍾惠看著林安然開著摩托的身影消失在大街盡頭,終於捂著臉蹲在地上,哇一聲哭了出來。
回到家裡,母親梁少琴在看電視,林安然招呼也沒打,直接鑽進房裡,一頭倒在床上。
足足半個小時,才理順了情緒,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對鍾惠發火,她真的挺無辜,不過是在自己心情最差的時候開了個不恰當的玩笑,卻被自己狠狠訓了一頓。拿起電話想打給尚東海,想想又放了下來,也好,讓鍾惠冷靜一下再說。
又在床上躺了一陣,想起了卓彤,現在美國應該是白天,於是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自從開通了國際長途,這是林安然第一次給卓彤打電話。
電話通了半天,才有人接,居然也是個華人女孩,一開口就哈羅了一聲。林安然問:“請問卓彤在不在?”
那女孩聽見是個說國語的,愣了一下,答道:“她去上課了,今早上她有課。你是誰?要留個口訊嗎?”
林安然嘴唇翕動了一下,想想又沒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把自己的鬱悶向她傾訴,於是客氣道:“不需要了,謝謝。”
陰差陽錯,兩人還是沒聯絡上,林安然盯著桌上的電話機,忽然覺得離他很是遙遠,而且越來越遠。
卓彤曾經問過林安然為什麼不選擇寫信,林安然說自己不喜歡寫信。這確實如此,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林安然很喜歡寫信,回到了濱海,在派出所當了治安員,後來所裡有個實習警分配了工作,請大家吃頓飯。在飯桌上,有人問他安排在什麼地方。
那個新警笑笑,說:“八科。”
派出所的幾個老警察哦了一聲,不再問下去。
有不知內情的治安員問:“八科幹嘛的?”
新警笑笑,卻沒回答。
後來林安然才知道,八科是個很特殊的部門,這個實習警安排工作後,每天就駐點在郵電局裡,對電話和越洋信件進行監聽監察,他們的技術很牛,能拆開信件又復原,誰都看不出。
從此後,林安然對寫信忽然就沒了興趣,總覺信件會被人家拆開,將自己的隱私都暴露在別人的窺探之下。
歇了一會,心終於又平復下來。再起了床,拿出避風港的案卷,慢慢翻看所有的材料。
三天後就要上交匯報了。無論個人有什麼事,地球還是繼續轉,不會為了一個人停下來,自己的工作始終還是要自己來完成,既然黨校去不成了,那麼就乾脆別多想,做好工作,再找其他機會。
鐘山南這幾天覺得家裡的氣氛很是緊張,女兒莫名其妙老發脾氣,跟吃了槍藥一樣,一點就爆。
吃著飯,自己和老婆談起自己近期的工作,說忙死了。明年就要換屆,許多位置上的領導都需要調整,錢凡定了調子,自己要先做出方案。這可是濱海市這一年的頭等大事,權力蛋糕的分配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平衡各派勢力已經讓他這個組織部長很頭疼,很多重要崗位的領導甚至要他親自出馬摸底子,打招呼。
說著說著,在桌旁吃飯的鐘惠忽然將碗重重一放,筷子一撂,也不知道哪來的脾氣,說:“你們這些市領導,都是瞎眼的!好乾部看不到,光提拔蠢材!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再這麼下去,將來改革開放的家底都得讓這些蠢材們敗光了!”
也不等鐘山南反映過了,丟下一句話,說:“吃飽了!”轉身回房,砰一聲關上房門,很有些驚天動地的意思。
鐘山南愣了,看看女兒房間的方向,再看看老婆,忽然說:“這這丫頭怎麼沒一點規矩!越大越不懂事!”
鍾夫人叫李月,在市二小當校長,人長得慈眉善目,見丈夫這麼說,嗔道:“這還不是怨你!都是讓你給寵的!”
鐘山南一向寵愛小女兒鍾惠,這是不爭的事實。女兒是父親的貼身小棉襖,況且鐘山南夫婦恩愛,相濡以沫多年,女兒和母親長得像,愛屋及烏,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