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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和領導合影,一般都掛在辦公室的牆上,衛國慶則不然,辦公室裡倒沒掛什麼照片。
林安然記得,衛國慶的辦公桌後牆上掛著是一副雄鷹展翅圖,那隻巨大的鷹雄踞在一塊懸崖邊的大石上,展翅欲飛,一雙銳目俯視著崖下廣袤的森林,正如衛國慶一樣,在白泥村最高的樓上俯視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趙士敬顯然是第一次享受在白泥村飯堂接受宴請的待遇,對這些照片無一不感到驚訝和新鮮,站在那裡看了又看,最後忍不住問衛國慶:“衛總,這些照片怎麼不掛在你辦公室裡?”
言下之意,若掛在辦公室裡,誰來了都能看到,不但增加白泥村的知名度,又能由此對衛國慶產生景仰,對於一名鄉鎮企業家來說,名氣顯然是很重要的財富。
衛國慶不屑道:“掛在辦公室幹嘛?我又不靠他們出名!”
他的意思很明顯,我衛國慶靠的是自己發家致富的,跟這些個當官的沒什麼關係。
趙士敬自討沒趣,悻悻地閉嘴不再多說,在桌旁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衛國慶倒是意猶未盡,又得意道:“其實,我覺得領導的照片掛這裡最合適。既然黨員幹部以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宗旨,有什麼比得上天天看著我們吃香喝辣的更高興?我把他們掛在這裡,叮囑飯堂的人,每天這裡的伙食要做得好,做得夠份量,咱們吃好,才能對得起這些照片裡的領導。”
說罷看看趙士敬,又看看林安然,笑呵呵說:“你們倆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的話又刁又滑,聽著沒錯,可細細品著又很不是味道。趙士敬知道動嘴皮他絕對不是衛國慶的對手,還是少說為妙,只好點頭不說話。
林安然早就聽人說過,衛國慶雖然沒讀什麼書,可說話卻一套套的,口才極好。這回算領會了,此人說話風格果然獨特,不過敵意很重,似乎對所有當官的都有一種無名憎厭情緒。
最玄妙的地方是衛國慶很討厭當官的人,又常常以自己支書的身份自傲。別人問他管理企業的經驗,他通常都很煩地揮手推脫道:“企業管理的事情我不沾邊,都讓人家去幹,要問我這個我不懂,我只管好我自己的村子。”
顯然他對企業家這個稱號倒不如對村支書這個稱號更有感情,偏偏喜歡以行政職務自封的他又十分討厭官場上的幹部,是一個十分自我矛盾而且糾結的人。
過了一會兒,門口呼啦啦進來好幾個人,都是白泥村裡的村幹部和企業的廠長之類。
周繁榮為眾人做完介紹,衛國慶吩咐廚房上菜,又開始興致勃勃說起自己的威水史,說前年有個部長來白泥村視察,自己問那位部長工資多少,部長說才一千多。
衛國慶說到這裡就哈哈笑,稱自己當場就跟部長說,還沒自己的工資高,看來當部長也不是什麼好活兒。
衛國慶的左膀右臂們聽了都大聲叫好,陪著笑,都說衛總說得對,咱們當個市長還不如在咱白泥村裡當個廠長痛快!
有人肉麻的稱讚衛國慶,說都是書記英明!簡直就是咱村的主心骨,沒衛總就沒白泥村的今天!有書記的帶領,咱們幹活都有勁頭,日子有也奔頭!
一干人等熱烈提議,上酒!咱們給衛總敬一杯!
林安然看著這幫人極盡諂媚之能事,禁不住有些噁心,想起了金庸小說裡的神龍教教主,差點沒笑出聲來。可瞧著衛國慶倒是習以為常,甚至有些享受,笑眯眯點著頭說:“叫人拿酒過來。”
酒很快被端了上來,竟然是酒頭。酒頭是米酒的一種,用土方法釀造,由於第一道酒度數高,被稱為酒頭,大多都有六十度以上。
趙士敬見了這種酒,頓時臉色微變,慌忙擺手,說:“衛總,這大中午的,還是喝點低度酒吧。”
衛國慶完全沒把趙士敬當回事,直接奚落道:“士敬同志,你好歹是部隊出身,怎麼這點酒就怕成這樣,還是爺們嗎?低度酒?那能叫酒嗎?那叫水!”
不由趙士敬分辨,端起大酒罈就往他面前的高腳杯裡滿上,嘴裡兀自道:“噯這就對了,喝這種酒才帶勁嘛!我親自給你滿上,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趙士敬沒輒,秀才遇到兵,衛國慶完全沒規矩沒禮貌可言,就像只退潮後留在沙灘上的螃蟹,喜歡怎麼橫著走就怎麼橫著走。況且現在是來求他辦事的,又不能得罪他,只好陰著臉死忍不吭聲。
林安然忽然明白範天來為什麼一提到和衛國慶會面就趕緊撇清關係,說這是政府線的事情,將差事塞給趙士敬。來之前,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