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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凡其實不用聽趙奎分析就知道這宗投資專案的好處有多少,那疊資料裡寫得明明白白,但這件事上他不能馬上答應。這不全是因為李亞文上來發牢騷的原因,而是趙奎在事前將臨海區服裝一條街的安全隱患放到了市長信箱欄目,不能不讓他多慮。
你建服裝城就建,為什麼要把臨海區扯進來?在錢凡的腦子裡,凡事都要在政治的層面過濾一次。這種習慣,他自己稱之為政治敏感性。政治敏感性可以說是對上級政策的理解,又可以說對下級行動意圖的的瞭解。
他並不急著馬上回答趙奎,只是淡淡說道:“趙奎同志,我看這樣吧,資料太多,我一下子也看不完,容我晚上回去看看,再徵詢一下其他同志的意見,畢竟涉及到土地的性質變更,不能草率。”
趙奎心裡暗罵,老狐狸!如果這事合你的胃口,估計馬上拍板了,還什麼“徵詢其他同志意見”,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剛才在門口碰到李亞文,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反正這事從任何一個層面來說都是利大於弊,你錢凡再專橫,也不能夠一手遮天。
想到這裡,他站起來,說:“既然這樣,我就不再打擾了,錢凡同志您先忙,我等你的訊息。我的意見是不宜再拖,人家投資商專程從京城飛到這裡,還在等著答覆。我想,臨海區服裝一條街的現狀你也是清楚的,年初的火災已經是一個警示訊號了,再出什麼大事,今年的安全事故死亡人數如果超標,黃牌警告肯定要吃,你我都要向省委省政府檢討的。”
錢凡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每年,省政府對每個地級市都有安全事故死亡治標限制,如果超過這個數字,將會受到警告,嚴重的甚至就要收到黃牌警告,作為主官,還必須向省委省政府進行書面檢討。
他抬抬手,剛想說話,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了。
趙奎見狀,問:“怎麼?病了?我看你還是休息幾天,到醫院去徹底檢查一下吧。”
錢凡還是咳嗽,擺著手,說不出話,這時候秘書過來敲門,說:“書記,西南軍區徐司令電話。”
見錢凡咳嗽得厲害,秘書趕緊過來倒水,然後小跑到自己辦公室,先和徐司令的秘書解釋了一下,然後拿了一包中藥藥粉過來,和著溫水調成藥汁,給錢凡服下。
過了片刻,錢凡的咳嗽聲減小,終於平復下來,說:“快,把電話接過來。”
趙奎見他沒事,也不想和錢凡多說話,說了聲:“錢凡同志,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身體。”說罷也不管錢凡回答沒回答,徑直走出門去。
錢凡知道他心裡有氣,微微搖搖頭。自己和趙奎始終還是還是放不下彼此之間的架子和自尊,說俗了就是尿不到一壺裡去,說深層次了,其實就是兩派不同的官場勢力之間的角力。
他擺擺手,讓秘書去把電話接過來。
徐司令名叫徐江,上將軍銜,艦隊司令部就設在濱海市裡,但是他和地方一般很少打交道。除了每年的建軍節、春節、和迎新送老這些日子會和地方領導有交集之外,基本上很少和錢凡他們打交道。
以交情來算,倆人只能算是工作接觸,泛泛之交。以往的接觸極為官方,由司令部和市委辦之間對接,安排好程式,倆人才按照官場禮節見面,今天又不是什麼特殊日子,為什麼電話直接打到自己辦公室來,還要求和自己直接通話?
錢凡心裡嘀咕著,心想該不是有什麼嚴重的軍地衝突吧?濱海市多年都是全國雙擁模範城,可不要出點什麼岔子才好,雖說這徐司令是個軍人,不管地方政務,但是論地位,論影響力和職別都要比自己高出不少。
電話接了過來,那頭司令部的秘書聽到錢凡的聲音,說了聲稍等,然後把電話遞給徐司令。
錢凡熱情道:“徐司令,請問有什麼指示啊?”這當然是客套話,軍方對地方絕對沒什麼指示可言。
徐江在電話裡聲如洪鐘,笑道:“錢書記啊,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沒什麼其他特別的事,不過這幾年你們地方對部隊的建設支援頗多,我在這個位置上工作,還沒跟你這個土地爺面對面好好聊過一次,所以今天,特地請你到我府上,咱們吃個家宴,如何?”
家宴?錢凡心裡暗鬆一口氣,原來是好事。不過人登時更糊塗了,自己和他沒什麼交情啊,怎麼請自己到他家去吃家宴了?
這麼一想,人就猶豫了片刻,那頭的徐江是軍人脾氣,直爽、乾脆,見錢凡沒馬上答應,口氣頓時有些不悅,說:“要是錢書記你實在沒空,我就不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