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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澤虛張聲勢的一瞪眼,口中哂道:“話說老三你天天在外面打架鬥毆,霸王似的一個人,怎麼回到家就成了縮頭烏龜了,真沒勁兒。罷了罷了,本來也就沒指望你,還是我一人行事罷。”
——得,這可是你自找的,到時候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過你。柳祁瀚看著那道如火如血的身影逐漸出了房門,心頭也驀地想起在今晚在飯桌上的那些關於娶親之事的閒談,心神不由得一動,腦海裡模模糊糊地倒映出一個人影兒來。那個縈繞在心底的女子堅忍倔強的眉目逐漸清晰,縱使刻意去選擇遺忘,有些東西卻已在心頭留下了滾燙的烙印,揮之不去。
唉。他忽地低低的嘆了口氣,臉色鬱悒難舒。他心緒煩亂,擰著眉頭,像是在自由自語:“我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心頭的執念與家人的規勸交織在一起,像是打成了一條無法解開的死結,將其纏繞困入在內,掙脫無法。若是依照他以往的脾氣,肯定早就不管不顧的去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便一定要追求到手。但是如今他不想讓家人為自己擔心。
窗外一片積雪反射的澄澈光芒,清明如許。夜風吹起,揚起晶瑩雪霧無數,幻美悽迷。
柳傾歌回房之後,倒也沒急著睡,先是把那個半成品的繡帕拿出來繡了一陣子。她伸手挑了挑燭心,使得光芒更亮了,照在手中那繡品之上,顯現出一種朦朧的美感來。繡了約莫有了半個時辰,她終於將它完成,於是便鬆了口氣,揉著痠疼的手腕子站起身來,吩咐浣月去打洗腳水,自己好收拾收拾去睡覺。
一夜無夢。早上柳傾歌吃完飯,見柳祁瀟和柳祁澤在別苑談生意,自己原本想湊過去聽,但是又怕柳大哥哥發現,只得暫時熄了這念頭,自由自在往這府上逛來。浣月隨著她一道,一邊走一邊欣賞這雪景。
亭臺吊腳飛簷染雪,雕樑畫棟樓閣浸寒。抄手遊廊,內苑碧館,全都披了雪,看上去愈發顯得剔透唯美。
還沒走到幾步,就看到一個二門外的小廝在內苑門口探來探去,手裡還託著一個乾淨整潔的信封,面露焦急之色。過了會兒,一個丫鬟走上前,從他手中接過那東西。
柳傾歌心內詫然,微微側過臉看了一眼浣月。浣月會意,便疾步走上前,開口問那丫鬟:“這是什麼情況?”
那丫鬟一見浣月,知曉其是小姐身旁伺候的貼身大丫鬟,心下也不敢怠慢,忙道:“原來是浣月姐姐。此物是方才李府遣人傳來的,說是交由小姐親啟。”語畢,便將手中信封交給了浣月。
浣月伸手接過,低聲道:“我知道了。”她隨即轉身,走向柳傾歌,將那丫鬟說的話大意重複了一遍。
啥,李府?這平白無故的送什麼信件?——難道是李睿那廝麼?!柳傾歌心下自是莫名其妙,狐疑的伸出手將那信封接過,正要開啟,就看到柳祁瀟和柳祁澤並肩而來。她只得迎上前,看向他們二人,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柳祁瀟的目光從柳傾歌身上轉移到她手裡拿著的那個信封上,沒什麼表情的淡然啟唇,問道:“這是什麼?誰送的?”
柳傾歌看了一眼浣月,浣月忙道:“回大少爺,這這是李府送來的,說是要由小姐親自開啟。”
柳祁瀟眉心一蹙,俊顏無波,只是“唔”了一聲,也看不出心內所想,略略將頭一點,便轉身離開了。倒是柳祁澤一臉笑意的道:“是李睿送的麼?拿給二哥看看唄。”
柳傾歌沒好氣兒的揮開他的手,背過手看向他,口中問了一句:大哥去哪兒?
柳祁澤沒看到東西倒也不介意,口中戲謔的笑道:“想是丫頭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願跟二哥說了。——大哥他要去安排託運糧食事宜,待到那糧食從望城運回來之後,還要拿出一部分在青城賑災,施捨窮人,可夠他忙了。”
這哦,明白了。柳傾歌知曉那放糧賑災的主意定是李睿出的,那傢伙一看上去就像是被道德仁義浸染多了,深諳孔孟之道,心懷德仁,願意普度眾生,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此舉,倒是頗為符合他的身份和性子。
柳祁澤抱臂而立,頗為好笑的看著眼前這丫頭面色變化。他腳下錯動,上前一步,岔開五指在柳傾歌眼前晃了晃,終於將她給晃回神。柳傾歌跺跺腳,不再理他,自己帶了浣月回到閨房裡去。
摒退下人,柳傾歌一個人坐在書案前,伸手開啟那個信封,裡面只有薄薄的幾張紙,待到她全部看完之後,只覺得無比荒唐,天哪,這都什麼跟什麼!全亂了套了。
李睿對自己年少時和柳傾歌的花燈節初遇在信裡並未有絲毫的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