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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黃沙漫天,風聲劇烈呼嘯而過,捲起地上沙塵之物於空中,看上去昏黃一片,甚是陰厲迫人。
陳大夫順著她的目光往外一瞅,面色同樣慢慢開始凝重起來。他收回視線,摸著鬍鬚道:“行軍這麼些日子,差不多快到了若羌(西域一個小國)那裡,離大齊和阻奴邊境不遠了。但是這天氣實在是甚為不妙啊。”
那兩位軍醫也道:“的確,看來大軍要加快行軍速度了,爭取在沙暴來臨之前趕緊走出這裡。”
陳大夫面上憂色仍舊未褪:“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啊。”
馬車行進的速度越來越快。軍士們也都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不安,人人一聲不吭,拼命地開始往前跑起來。
風聲越來越恐怖,幾乎像是叫囂著死亡的訊息一般,不時地在耳邊翻湧呼嘯。狂風肆虐,黃沙漫天,整個天空都成了土黃色。打在人身上的沙子就像是刀子一般,具有致命的殺傷力,極為疼痛。柳傾歌只覺得這馬車越來越不穩,晃盪得越來越劇烈,與此同時,陳大夫的聲音響徹在耳邊:“快下馬車!用氈布將自己包起來!”
他的聲音想來應該是很大,但是傳在柳傾歌耳邊,卻只剩下了“嗡嗡嗡”的聲音,很小很小。
軍士的尖叫聲越來越大,許多叫喊聲混在一處,顯得格外雜亂。
柳傾歌的心跳得格外快,渾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衝到了頭頂,就連瞳孔都似充斥了那一片奪魄的血紅之色。她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都快停滯了,於是趕緊用盡最後一絲理智將自己已經混亂的神智扯了回來,拼命地從馬車上跳下,順手抓過一條厚厚的氈子。
隱約有聲音從遠方傳來:“不要躲在沙丘的背風坡,有危險,會窒息的!”
這是誰在說話呢?怎麼那麼熟悉?!
柳傾歌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都已慢慢地脫離了身體,所有的神智似乎正漸漸離自己遠去。無論是眼前還是夢裡,全是沙暴,那漫天肆虐的黃沙如同噬人的惡魔一般,獰笑著逐漸靠近。有死亡的陰影大片大片蓋過來,耳邊甚是都能聽到死神猙獰的召喚。
在這最後一刻,柳傾歌終於喃喃叫出了聲:“哥哥”——哥哥你在哪裡?傾歌好想你真的,想你了
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起那個夢,柳傾歌神思一片恍惚。她覺得那個夢很是不祥,退一萬步來講,若是柳祁瀟真的在戰場上出了事,她是堅決要跟他死在一起的。她不想,自己在青城苦苦等候,最後卻是換來他冰冷的屍身。這一幕,那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有黑暗吞噬了頭頂的天空,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到。靜寂的沙漠夜晚,安靜得幾乎連個鬼影都沒有。不知昏迷了多久,柳傾歌只覺得頭痛欲裂,她撐起半邊身子坐了起來,面板像是被沙子劃破了,發出隱隱的刺痛感。
這是在哪裡?
軍隊呢?軍醫呢?陳大夫呢?哥哥呢?
漫無邊際的荒漠什麼都沒有,連一絲綠意都很難見到。沙丘也不像是白天所見到的那般,格外陌生。
柳傾歌按著膝蓋勉強站了起來,開始向這四周打探起來。她雖一點都不餓,但卻是開始感到口渴。嗓子幹得直冒煙,唇也火辣辣的,唇皮兒已經乾裂了些許,隱約滲出血絲來。
渴
這個字如同毒瘤一般,一直在腦海裡盤旋。無論怎麼驅趕,都驅趕不走。
柳傾歌覺得如果面前出現一條河流的話,她絲毫不懷疑自己會像一條狗一樣撲過去,拼命的喝水。
可是面前沒有河,什麼都沒有,連綠色植物都少見。
她快被渴給逼瘋了。
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一絆,柳傾歌險些栽了一跤。她定睛一看,只見在黃沙掩埋下,露出一小節劍尖來。
兵器!
這裡怎麼會有兵器?柳傾歌伸手拾起了那把劍,掂在手裡打量。唔,這兵器像是大齊的,應該是沙暴來了之後,有軍士的兵器被狂風捲走了罷。
可現在手中有兵器又有個什麼用!她要的是水,水!
平常沒覺得水這麼珍貴,可在此時,柳傾歌才發覺水簡直比金子還珍貴。
耳邊忽然捕捉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逃不過她靈敏的聽力。——有人!這是柳傾歌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但是不知來人是敵是友,而且聽這腳步,也不像是隻有一個人。一直混混沌沌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些許,柳傾歌瞬間來了精神,彷彿看到了生命的希望,眼前一下子亮了起來。
夜幕下,影影綽綽有一男一女跑了過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