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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的手,攤開掌心。那道傷疤很長,斜向切過生命線、事業線、愛情線,像是把一生分成了左岸右岸。黎璃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慚愧,不自然地笑言:“萬一有天我們失散了,等到白髮蒼蒼臉和身材都變形走樣的時候,憑這個傷疤你就能認出我了。”
他沒說話,仰望徐家彙上空緩慢移動的廣告飛艇,有飛翔的鳥掠過天空。深遠的目光投注於黎璃臉上,他的笑容明亮乾淨。
“我沒告訴你,春天我單獨去過一次那塊溼地,真的看到那一年我最喜歡的一隻鳥,它飛回來了。”他摸著她的頭髮,呢喃道:“所以我一定能認出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
她猛然鼻子發酸,原來他未曾忘卻
整整一年,裴尚軒都在拼命賺錢。他白天送快遞,晚上在KTV做服務生,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黎璃向公司總務處的負責人推薦了裴尚軒所在的快遞公司,他來取了一次快遞後,午飯時間她就聽到前臺接待小姐在熱烈討論“很帥的快遞員”,黎璃不動聲色悶頭吃飯。
他是個英俊的男人,英俊到不容忽視。
黎璃把自己的悲劇歸咎於自不量力愛上了一個英俊男子,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沒有美感,這個認知一度讓黎璃挫敗,在一九九四年之前是唯一使她卻步的理由。後來發生的事情取而代之成為主要矛盾,但骨子裡她仍自卑。
外表仍然是現實世界評判人的標準之一,哪怕是把“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倒背如流。
她在很小的時候便已瞭解,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成為美女,連被人誇獎一句“漂亮”的機會都不會有。
二零零一年三月,黎璃收到汪曉峰的結婚請柬。她看著請帖內側貼著的新人婚紗小照,新郎嘴邊顯眼的黑痣都透著幸福二字。
畢業後他們各散西東,偶爾會吃一頓飯敘敘舊。試用期剛過兩個月,汪曉峰就得到去德國培訓的機會,一走便是半年。他約她去酒吧慶祝新千年,另一個理由就是踐行,但黎璃因為裴尚軒的緣故推脫了。
他不以為意,回國時仍給她帶了一瓶香水作為禮物,據說是在科隆市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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