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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道:“我給你們抓一個!”付過一個銅板,丹丹一抓,這回竟中了。那人無奈,只好送孩子一個皮球。他們得意地拍著球,謝天謝地地走了。
丹丹拉著懷玉,在他耳畔道:“這是騙人的,我最不喜歡他騙小孩子了,所以破了他的法。”
她捱得那麼近,第一次那麼近,聲音就在旋繞,隨著八月的桂香。懷玉竟什麼也聽不清了。
志高搭這場子,要葷的有葷的,難不倒他。場主原是個唱戲的,不過落難了,連《四郎探母》也給酒鹽花,觀眾樂麼滋地地扔下不少,志高跟他四六分帳,也撈了一票。
時候不早,懷玉跟丹丹還沒回轉,志高左右一瞅,這東安市場最帶“洋”氣,其土林和國強的奶油蛋糕都很出名,不過他比較愛國強,因為這家的夥友待客熱情,身穿白大褂,乾乾淨淨,志高盯著做得漂漂亮亮的奶油蛋糕良久,下不定決心,算計一下,不便宜,有紅櫻桃果的那種就更資。——把心一橫,掏出一大把,要了兩件普通的,那是自己跟懷玉吃;一件有紅纓桃果的,不消說,孝敬丹丹去。
拎著三件奶油蛋糕,蹲在咖啡座的旁邊等著。怎麼還不來了。肚子咕咕響了,先自把一件幹掉。過了一陣,擦身過盡千帆都不是,便把懷玉那件偷吃了一半。吃著吃著,心裡想:待懷玉來了,就讓他倆分吃一件好了,反正沒人曉得。不免心安理得,連盡兩件。
東華門大街的其光戲院今天上的是什麼電影?散場了,來吃咖啡、可可的人多起來。國強的夥友送往迎來:“您來呢,裡邊請!”、“您走啦!吃好了!”
志高忍不住,伸出手指頭,把奶油挖一點,匆匆塞進嘴裡,然後把附近的撥好,若無其事。人還不來,是他自誤,一站便把紅櫻桃果給吃掉了——一發不可收拾,終於在他躊躇滿志地擦擦嘴角甜甜唇皮時,丹丹喊他:“切糕哥!又說送我們特別的東西?是什麼嘛?”
是什麼好呢?志高搔著頭,手指頭上的一點奶油便給揩在頭髮上了,他猶不覺。眼珠一轉,有了有了有了,連忙掏出三張明星相片來,裝作是一早預備的禮物,掩飾了他的饞態。
“這是誰?”
“女明星呀。你看看,都是燙了頭髮的。”
懷玉也湊過頭來。
丹丹笑:“她不是演賣花女嗎?賣花女也燙頭髮?不像話。”
懷玉取來一瞧,念:
“段娘嬪、程莉莉、凌仙,咦,都是《故園夢》的女主角呢。你從哪裡得來的?”
“她們在真光隨片登臺表演歌舞,我央人送我的,現在送給丹丹。”
“這兩個不好,段婢停好,挺漂亮的。”懷玉說完,還給丹丹。
丹丹聽得地誇這女明星,心裡有點不高興,馬上沉下臉,道:“木漂亮!”不要了。
志高看見丹丹的臉,像馬一般往下拉,說不出地噴怨。趁她不覺,看了又看,忘形道:
“女明星都得靠打扮,丹丹可不呢,不打扮一樣的漂亮。丹丹最好看了!”下意識這樣說了,志高不知怎地,張口結舌了。
丹丹轟地紅了臉,捂住往後轉,一根大辮子對準了志高,丹丹道:“不許看!不許看!”心蹦蹦地跳,害怕碰上他的眼睛。很久很久,也不曉得該怎樣把捂住臉的雙手放開來。
切糕哥最壞了,剛才他還說葷相聲呢。丹丹臉更紅。
時間驟然地停頓,懷玉明白I一點,也懷疑一點。——只是,三個人還得逛市場去。懷玉道:“走吧。”
草草地恢復了常態,鎮定了心神。
雲團也及時地移開了,被吞沒一陣的滿月乍湧,銀白的一片,輕灑向這熱熱鬧鬧的市場,華燈綠樹,眾生薑芙。東安市場上的行人,竟是分不清春夏秋冬似的,老太太們已穿上紮腳的棉褲了,但摩登的小姐們,依然隱露著肌膚。
志高指給丹丹看:“瞧,這‘密斯’腳上穿的是玻璃絲襪。”
“哼,你道我看不出來麼?”
“我送你玻璃絲襪?”
“我才不穿呢,怪難看,穿了等於沒穿,光著大腿滿街跑。”
“不要白不要。”志高忽地靈機一動,跑到一刊和店鋪前,若有所思,然後偷偷地笑了。懷玉和丹丹不知他什麼葫蘆賣什麼藥。
那是一間賣化妝品的店鋪,喚“麗芳”。櫃檯上兩個巨型的玻璃瓶,一個裝梳頭香油,一個盛雪花膏。櫃檯內陳列著雙妹牌花露水,有大瓶的,也有小瓶的,是上海廣生行出品。還有香料和香面,名貴的裝瓶子,散裝的灑在棉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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