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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迷糊,他捧紅她幹啥?他要她一步一步的,自動肯了?一個費時頗長的遊戲,前世今生。
愛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是一種冒險。當然,買就輕鬆點。——不過並非誰都可以買。
丹丹一夜都睡不著。
麗麗女校的宿舍,擠滿了床的三樓,一張挨一張,無窮無盡。一萬個能歌善舞的少女中,只一個明星。難道她不知道,她是開始步入泥沼中麼?
不過,她也開始傾慕無比的權威了,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捧紅,也踩黑。為什麼得蒙垂青?自己也有點迷茫的自得。如果要往上攀,非得狐假虎威不可,英雄或是美人立萬兒,說穿了,也沒多少個是正道,自小聽回來的書詞唱段,都告訴過她了。
上海是個影城。——全國再沒有哪個地方,電影發展比這裡更繁華了。
大勢所趨,無聲片要過渡到有聲片,“第一部”斥重資所拍的有聲電影,在拍攝的當兒,能把聲音也收入蠟盤唱片,大家都覺得了不起。
《人面桃花》開拍已有半個月,還沒拍到重頭戲,這故事是講一個受封建禮教毒害的歌女,段娉婷演,遭受重重的折磨和壓逼;仍不屈服,愛上了一個唱戲的,唐懷玉演。利用有聲的條件,穿插了京戲的片段,全是他的拿手好戲:《火燒裴元慶》、《雙槍陸文龍》、《界牌關》、《殺四門》。
今天拍攝的是《殺四門》戲場,懷玉為了配合電影,上的妝不能像舞臺濃。段娉婷陪伴他,一直往鏡子裡瞧,她問:
“你記得我們的對白嗎?”
懷玉專心地上紅,便道:
“我分你半個梨子,你見了有點傷心,低聲道:哦不要,我不想跟你分梨!’對吧?”
段娉婷笑:
“你知道麼?從前要是忘了對白,就可以道:‘一二三,一二三四五六七!’——現在不行,要躲懶也不容易。”
攝影棚的佈景是後臺,懷玉的角色是一身孝,黑與白。段娉婷替他整整那塊不規則的下襬,白他一眼:
“有句話:男人悄,一身皂;女人悄,一身奇Qisuu。сom書孝。哦,啥風光都由你獨佔了?”
到了排戲的時候了,段娉婷把那句話,儘量說得深情款款:
“我不要。我不想跟你分梨!”
聲音太低了,錄音不清楚,導演喊:“咳!把釣魚竿移近一點。”
再來,話還沒完,導演又喊:“咳!進畫面了進畫面了!”
那用長竹竿繫住的、帶線的話筒,便在遊移著,晃高晃低。試了七遍,感情都乾涸了。段娉婷與唐懷玉掛著疲倦的微笑,不得已,提高聲浪,幾乎沒嚷嚷:
“我不要!我!不想,跟你分梨!”
真受罪。
好不容易,拍完了一天力竭聲嘶的戲分,明星可以走了,導演還得向那來自美國的,驕橫跋扈的錄音師請教效果。不得不低聲下氣,因為雖有出錢的老闆,卻沒可用的技師,只得依靠外國人力量。
誰知他又擺架子,看準了中國人非求他們不可,老把錄音機器房視為保密重地,等閒不讓導演進去。
就在這中外人士的瓜葛以外,段娉婷一俟懷玉下了妝,便著瑪麗拎來一個紙箱子,寫著“上麥脈’,原來是一套米白色的三件頭的西裝,還有白襪子,還有一雙白色通花鑲了黑齒花的皮鞋。
誰知懷玉也較黠一笑,拎出另一個紙箱來,是送她的。
夜幕低垂了,江中飯店的舞會也開始了,這裡按倒原是不準中國人參加的,不過重新開張之後,也歡迎衣冠楚楚的“高等華人”內進。摧康的燈火歡
280迎著漂亮人物。三個樂師努力地吹奏著荒淫的樂曲,一眼看去,大廳裡只見摟在一起的男女陶醉在酣歌妙舞中。、他挑釁道j
“你不敢公開地摟抱我麼?不敢?”
大廳上吊著一盞精緻而又輝煌的燈,玻璃碎鑽似的微微顫動,發放媚眼似的風華。地板是閃光的,好像直把每個人的秘密自足下反映到地面,無所遁形。低低垂下藍色的天鵝絨帷慢。天鵝絨,看上去涼,摸上去暖,總給人恍惚迷離身不由己的感覺,不相信自己竟隨著音樂做出一些細碎而又難受的舞步,她倒在他懷中,漸漸由微動而不動了,二人只在一個小小的方寸地晃盪著。他公開俘虜她,她公開投靠他。
唐懷玉只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始,十分適應地擔演著上海灘一個出眾的人物,每個人都看著他那得意非凡的身世。
即使在匯中,這高等華人出沒之所,人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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