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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他來了?才剛有信說他在北平安好勿念,怎麼來了呢?
懷玉趕忙進去,如著雷硬地見到一根長長的辮子,他懷疑自己眼睛看花了,一摔頭,再看,她正沉迷地埋首於他的戲裝相片,聽到些微的聲響,馬上回過頭來。那些微的聲響:門輕輕地晰呀,腳淺淺地踏上,或者是眼睛巴搭一下。
她雖身在這異地,但處處無家處處不是鄉,異地成為一種蠢蠢欲動的新夢,她來了。不顧一切,衝口而出:
“懷玉哥!”
懷玉十分地驚疑,他聽不見她喚他,只覺世界變了樣,在他的意料之外。——一切原是意外,一切都不合時宜。他無措地,喃喃:“丹丹?”
如果不是真的
丹丹墓地見到段娉婷了。她那麼的一個人,何以她倒沒有見著呢?眼中連一粒沙也容不了,如何容人?
懷玉延她進來,只好介紹;
“這是段小姐。這是丹丹。”
段娉婷笑一下。跟這小姑娘周旋:
劉小姐貴姓?”
她執意不喚她的小名。她執意不跟她親見。
丹丹?哼,懷玉這樣喚是懷玉的事。
懷玉一怔,她“貴姓”?真的,連她自己也不曉得。
當下忙解圍:
“我們都喊她丹丹的。”
“貴姓啊?”段娉婷笑靨如花堅決地問。
懷玉便似息事寧人地道:
“姓家。宋牡丹。”
“宋小姐,你好!”
丹丹張口結舌,五內翻騰。
懷玉逼她姓來?他私下把自己許配給志高了?就沒有問過她。
幸好此時,見洪聲匆匆地趕回來,一見懷玉,便資問:
“唐老闆,你昨天哪兒去了?今天丹丹姑娘一來,我就著人到處地找。”
懷玉很敏感地,聽出來班主不再稱呼“您”,如今是“你”。——可見也真是帶給他無限憂煩,何況他又提不上號了,身份不得不由“您”淪為“你”。真是勢利。自家人都這樣。
臉紅耳赤,倒不一定是為了“昨天哪兒去”,而是為了在兩女面前,他竟爾“不比從前”。他咬緊牙關,好像如今誰有段娉婷指引條生路,重振雄風,要不今後一直地被人“你你你”,他如何受得了?十二月裡吃冰棒,頓時驚了半截。難道他在過去的幾個月,沒有給班主掙過錢?沒有紅過麼?真不忍心就坍了。
好,白布落在青缸裡了,把心一橫,向洪班主道:
“我們出去談談事情。”
見丹丹卡里迢迢地來了,而他又一身無形枷鎖,乾淨極有限,苦處自家知。都不知從何說起。形勢所遺,推拉過一旁,三言兩語:
“丹丹,你呆在這兒不要亂跑,晚上回來再安頓你。”
丹丹無端地眼眶一紅。
懷玉也是心情惡劣,自身難保,如何保她?不怎麼經心便噴口:
“一來就哭!”
嚇得丹丹的眼淚不敢任意打滾。丹丹也是個習擰性子,很委屈,覺得這是一生中最不可原諒自己的餿事兒了,也直來直去:“我下火車時,腳一閃,扭傷了。”
一卷褲管,果見青腫一片,虧她還一拐一拐地尋到此處。懷玉一陣心疼,終也按捺住:“我們有事,真的,你千萬不要亂跑。”說了,又補上一句,非常體已,沒有人聽得似的:“買點心給你吃,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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