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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悸動。
她這樣地苦苦相逼,他又怎麼按捺得住?
渾身醉迷迷的,而且充滿憤怒。如今他變成一頭憤怒的青蛙了。
段娉婷自然感到懷玉的剽悍和急促。
他失給她,倒像一個新郎相:
末了懷玉只是臉熱。
但是唐懷玉已經完事了。
段娉婷不准他退出去。在他耳畔喃喃:“就這樣
就這樣”
段娉婷用她的四肢,緊緊把他糾纏著,好像花盡畢生的力氣。——又像一個貪婪的嬰兒,死命要吮吸母親早已供應過的乳汁,不是基於飢,而是因為渴。
她撫慰著他:
“不要緊,再來。我們再來十遍、一百遍。我們還有一生!”
懷玉想不到他就範了。
他過去的歲月,他舞臺上的風光,都是一出出的武戲,而武戲,是沒有旦角的,一直沒有,有了一個,為了情義,終於也沒有了。如今他的生命中,段娉婷,她竟然肯如此地看待他,在他最困厄無策的時候。
他不是不感動的。
這樣的窘境,又沒有任何人明白,前路茫茫,只有她明白。——然而,追究起來,還全是因為孽緣,要是那天沒在樂世界的哈哈鏡中,影影綽綽地碰上了不知是誰的安排。哦,我唐懷玉已墮落成這模樣了。
怎麼回去面對鄉親父老?
段娉婷的手,橫在他心上,壓住他,令他呼吸困難起來,在這個飄溢著女人香味的、叫人忘卻一切憂傷的小小世界裡,他的心便伸出一隻飢渴而淫慾的利爪,扒開了胸膛血肉,乘勢抓向她的胸膛。——東山再起了。
第二回比第一回兇猛得多。
她笑:
“雙搶陸文龍?”
心裡還有點憐惜的歉意。
“把你給帶壞了。”
“我本來就是壞。”
“我要你更壞,更壞”
他已經不可以完整地道:
“你比我想像中淫賤!”
他的行動把這話道出來。
百感交集,都鎖在情慾中間。她是他的第一位旦角。他是她的第一號冤家。二人陷入彼此的包圍,存心使著勁,只爭朝夕。
後來。
她著他:“你喊我名字
又問:“記得我本名嗎?”
“秋萍。”
呀,她驚詫他竟然真的記得。看來,他是有心的。她又很高興,他畢竟是有心的,不是因為自己的勾引。原來擔憂著,心中一個老大的洞,便如清天恨海船被填補上了,一點一點地填補上了。
馬上變得天真而又虔誠,爾虞我詐的招式都拋諸腦後,打算此生也不再動用。
當他凝望著她時,她的心開始劇跳。柔腸千迴百轉。想到幾年來,身畔都是一些有條件的男人,給盡她想要的,名利地位,以及讚歎奉承,沒有一個像懷玉——什麼條件都沒有,卻是稀罕的。當她要他,他便稀罕。她不要耶穌了。
正色道:
“唐,我知道你將來或許不愛我。但這也是沒法的。我們各憑良心。你勿要瞎話三千。真的,你不愛我,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以退為進,唬得床上年少氣盛的小驕將,不知水深火熱,便急急自辯:
“不是的,我是愛的。”
“那,你留在上海。”
“——你明知道我是見一步走一步,我接不成另外的場子,也唱不了堂會。如今看來,金先生是決計不會放我一條生路的了。”
段娉婷沉吟半晌。
“我也決計不肯委屈自己來投靠一個女人。只是,我的本事光在臺上。也許回北平算了。”
段娉婷心裡開始有隻小蝴蝶在習習地飛,這樣好不好?那樣好不好?都是些美滿的計劃,紛紛啡排。一下子,她又回覆她江湖打滾的慧黠和精靈。多奇怪,一個嬰兒又匆促地長大了。她心裡有數。
“見你們洪班主去。”
懷玉不知就裡。便不肯。
她哄他:“我們聯手背叛金先生,不是麼?”一宵之後,次日,懷玉領了段娉婷到寶善街那弄堂房子下處。
他們不在,反倒見擱著一件隨身小行李。
那個彈三絃的好事之徒,又像頭耗子似的竄過來。瞅著懷玉和段娉婷:
“唐老闆,說你有親戚從北平來了呢。現在洪先生到處打聽你到哪兒去。”
親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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