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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卻是事與願違。這朝堂之上無論是重用哪一派的人,這些人最後都會為了各自的權力和私利結成朋黨。我這些年先遣散太后遺臣,後削世家權力,最後卻又來了別家。”說罷,他深深嘆了口氣。
玉安知道他已心灰意冷。眼下朝中的權力結構已經異化,早已和改革初衷背道而馳。
一個范仲淹決定不了改革的方向;而一個趙禎,亦無法決定新政的結果。
只是官家一念動搖,朝廷便又要掀起三尺浪了。
“皇城司的人在四處都有眼線,夏竦貪財、奢靡、狡詐,難道我就不知道嗎?”官家揹著手,背對著玉安問道,“玉安,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住他嗎?”
玉安思索著他的話。尚家和夏竦過從甚密,趙禎心知肚明。從上次玉安被誣為梅嶺海和尹曉蝶的私生女,再到皇后之死,也不難推出她心中對夏竦必有怨氣。他如今特別問她,用意何在?難道是考驗她?
玉安的大腦飛速地轉動著。夏竦為人貪婪陰險,卻好學勤讀,知人善任,農耕、建築、外交、軍事都有建樹。這樣一個複雜的人物,不易被人掌控,總能保持自己的獨立氣節。依據目前情形,趙禎不會再繼續支援新派,全力保住夏竦等人,必定是用於他即將佈置的新棋局。
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是趙禎即將興立儲君的徵兆。
玉安不得不佩服眼前天子深沉的心思。從她兩年前走近他的身邊,大事上他的決定便鮮有意氣用事。那麼此刻他考的不是她的才智,而是她的氣度了。
“玉安猜想,比起小私德,爹爹或許更看重大才情。”
趙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卻欣慰的笑容。這時,小林子在殿外傳話道:“官家,參知政事高珏高大人奉旨求見!”
趙禎不疾不徐地說了聲“宣”,隨即轉向玉安道:“皇后仙逝,我方覺人事無常。高家世代忠良,高子泫也年輕有為。我虧欠了你十幾年,成全你的姻緣,或許算是我對你唯一的補償。只是帝王家的姻連從來不只是**,他日你成為高家的兒媳婦後,一定要心繫百姓和江山,莫負趙家祖宗基業!
“祈鑑其人膽識、才華皆非我所能及。江山到了他的手裡,或許能夠扭轉乾坤,開闢盛世。然而他倔犟剛烈,受不得委屈,我亦擔心他逞一時意氣而斷送了社稷福祉。我磨鍊了他十幾年卻仍舊無法放下心來,所以打算分授你和高珏半卷密旨,待我百年後他若行差踏錯,你們亦可匡扶約束!”
趙禎為政如水,祈鑑為政似火。火如果熊熊燃燒,能破壞掉一切,可如果火變成了水,則又失去了它的熱度。這些年來趙禎對祈鑑的態度一直那麼矛盾,苛責他,鍛造他,欣賞他又提防他。他大約如今才明白他的矛盾與糾結是命中註定的,一開始便沒有止期。
更令玉安意外的是,為了她的幸福,他竟然以賜予高家殊榮作為她的陪嫁。要讓不可一世的帝王為了她與高珏“談判”,玉安鼻子一酸,眼角便泛起了淚光。
趙禎垂目瞥她一眼後微微一笑,指著身旁的棋盤說:“玉安,等你將來嫁到高家,就要自己來鋪展自己人生的棋局了。我知道,從坐上這龍椅那一刻起,就註定我成不了一個合格的父親,但讓你幸福卻是我一直盼望的事。”
第二日早朝,趙禎便下令范仲淹、富弼撤回各地按察使,這對於革新是一個重大的不利訊號。可舊派還沒來得及慶祝,趙禎也革削去幾人實權,代以品級更高的虛職。
閻士良勾當內東門時貪汙的老賬被翻了出來,財物充公,其人發配邊疆。閻文應見勢不妙,立即到趙禎面前哭訴自己養子不查之過,趙禎便削了他的品級,暫將他送到福寧殿的大門當值思過。
查到這裡,趙禎便再無進一步的動作了。
一切不過是幾天內的事。大臣們還沒有弄清官家的用意,朝中形勢就已經天翻地覆。而祈鑑亦倍感憂慮,他先前倚重的一些大臣亦在這場**中被打得七零八落。不過未及他評估自己面臨的被動局面,祈鈞便主動請旨到宋夏邊關督促修築城池。這一去一年半載難回,對他不再有任何威脅。
立冬這天,趙禎終於頒詔冊立祈鑑為太子,立參知政事、工部侍郎賈昌朝之女為太子妃,春後完婚。儲君之位終於落定,文武大臣齊聚大慶殿朝賀,京城亦同慶三日。
立為太子後,祈鑑須從雍王府搬往東宮。搬遷完畢這天,他再次騎馬經過梅宅時,見到梅家大門仍舊緊閉。連日沉默的他終於忍不住問小春子,“梅家這是怎麼了?”
小春子搖頭道:“我聽說漱雪姑娘前些天替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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