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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突然又嚴重了。趙禎為了給她祈福,先破格晉封她為秦國公主,又大赦天下,可這都沒有使她的健康狀況有任何起色。
正陽公主生病,無論看僧面還是佛面,宮裡人都會前去探望,這也是梅昭儀來傳話給她的原因。這些年玉安始終不願踏入柔儀殿半步,但正陽的病一次比一次嚴重,已到了非去不可的時候。她徐步走著,阿葵和笙平跟在身後。
“聽說夜裡開始咳嗽,吃下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還咳了兩次血。醫官四更天就進宮了,扎針後緩了些。皇后娘娘一上午都在齋堂唸經祈福”阿葵一路詳述。
西寢閣名為霽月閣,在柔儀殿的西側,面積比朱紫閣約大一倍,彩繪祥雲朱門、灰褐高牆、綠藍琉璃瓦,由大門正廳、中庭、二門堂室、寢室、庖廚、浴室和廊廡、水榭若干構成,庭內長年陽光普照,溫暖如春,中有四角飛簷金漆涼亭,其下土石山丘、竹林溪流,各處疊砌著太湖和靈壁採來的怪石,奇花異草和古樹名木更是不計其數。
玉安站在門口候著,徐嬤嬤通報後,屋裡傳來虛弱的一聲“進來”,玉安才進了門。
廬陵螺鈿桌椅,配水晶腳踏的滴粉銷金床榻,彩繪鷺鷥七寶枕屏華麗的陳設和正陽蒼白乾枯的面容形成強烈對比。此時的正陽斜靠在床沿,長髮垂肩,嘴唇亦無血色。見到玉安,她消瘦的手輕輕一揚,把正在伺候的宮女都屏退了。
因為正陽很少出門,玉安又深居簡出,二人沒見過幾面,更談不上交情,但玉安多多少少聽了些有關她的事情。這正陽公主比她稍小,性情脾氣很好,健康時也愛說愛笑。小時候去瓊林苑的路上意外走失,被高子灃救了回來,二人便結下了緣分,帝后亦為二人賜婚。
品貌俱佳,知書達理,又投胎正宮娘娘腹中,這原本應是惹人羨慕的有福之人。玉安輕輕反手關上門,慢慢挪步過去。走近了,方才看到正陽面前綾絲錦被邊緣已被血跡染透。
“三姐姐來了。”正陽虛弱地叫她。玉安沉默須臾便在她的床前坐下了,但兩個人突然都沒了話說,持久的靜默令呼吸聲也顯得尷尬。許久後玉安方才說:“我給你倒點兒水吧。”
正陽搖搖頭,“每天給我端茶倒水的人倒是不少,可就是沒有人可以安安靜靜地,一起說幾句真心話。”
玉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三姐姐,其實我不喜歡叫你姐姐,叫你的名字多好,就像咱們不是什麼公主,而像民間的那些姑娘,自由地逛廟會,看皮影戲,捏泥人只可惜我沒有機會看到這些了。”說這話時,她眼圈一紅,兩行清淚落下。
正陽伸手握住玉安的手,玉安頓時很侷促地想要掙脫。她和正陽並不親近,正陽陡然在她面前真情流露令她方寸大亂。她本想學人安慰她,可是喉嚨像被堵住般,無法吐出一個字。憑這些年讀的書,她知道當一個人面無血色,眉心暗沉,就已經無藥可醫,正陽已經病入膏肓。
正陽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不想再為難她。她指著不遠處的衣櫥說:“麻煩你幫我取一件東西。”
玉安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這個衣櫥乃紫檀木質地,鑲包銀質鎦金花邊,紋理纖細,雕刻工藝精巧,是上品中的上品。按照正陽的指示,玉安開啟鎦金花鎖,從櫥中檀香木箱裡取出那套嫁衣。這套嫁衣乃拈金浣花緞和紜襉繡製成,精妙光彩,逐霞龍鳳極盡綽約祥瑞之態。鮮紅的緞面襯著正陽的膚色,如雪地之紅梅。正陽的手輕輕拂過上面的珍珠,臉上露出一絲羞澀而幸福的微笑。
“這件嫁衣是我外婆出嫁時,全國最好的十二個繡娘繡了三年完成的,說是要世代相傳現在傳到我的手上,卻怕是再也穿不上了這是我心裡最大的遺憾。可是我不能說出來,我不想拖累他。”
玉安看著她,仍舊不知該說些什麼。正陽說話太急,突然劇烈地咳嗽。玉安想要幫她做點兒什麼,但正陽咳得渾身都抽搐著,她完全派不上用場。她慌忙起身去叫人,卻被正陽一把抓住了,“不要叫人我一難過,就有一百個人難過;我一哭,就要惹得一百個人哭。我的病鐵定好不了,也無謂讓更多人傷心了”
玉安停住了腳步,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得快爆炸了,笑不出來,哭不出來,也說不出來。正陽咳出了血,眼見著就要滴落到那件價值連城的嫁衣上,玉安撲身用袖子擋住了它。大片的血汙染紅了她的衣袖,只有一滴落到嫁衣上,將一片白翎染成了紅色。
正陽這一咳,一瞬間玉安似覺自己的心痛病亦要發作。待心緒稍微平靜,她指著嫁衣說:“我幫你收起來吧。”
這時,徐嬤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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